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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追夫手札(重生)》TXT全集下载_17(1 / 1)

一直安分的皇后便在这时开声道:“圣上,趁着今儿是个喜庆热闹的日子,不若再给宫中添些喜意如何?”大殿因此一言霎时安静下来。圣上好整以暇地看向她,问:“哦?皇后有何提议?”皇后行了个礼,“八公主及笄已过了好些日子,这亲事啊,一直都未能定下来,臣妾观江家大公子文韬武略,又是今年的武状元,与八公主正可谓是郎才女貌……臣妾斗胆,向圣上求了这门亲事。”卫明枝有一瞬的反应不能。圣上却已经颔首,目光投至座下的当事之人处,道:“确是个好主意,不知皇儿与武状元意下如何啊?”卫明琅怔然许久,闻得这一问,才如梦初醒般回过魂,眼中的狂喜之色简直都要溢出来了。小几息,她收敛好表情,小步走到殿前,问礼后柔声应道:“小八但凭父皇做主。”圣上点点头,复问:“武状元呢?”武状元一直没有出面。卫明枝眼瞧见那跪在殿前的、她的八姊,身子从最初的平静变得有些僵直。殿上气氛亦是死寂。好在那江元征最终还是站了出来,相比于卫明琅,他的语气并听不出喜怒,只行礼道:“微臣无有异议。”“好。”圣上看起来心和气悦,拍板决定,“那小八与江家大公子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皇后可要记得来年给他二人挑选个好日子。”皇后自然连连应是,殿下的卫明琅和江元征不敢懈怠地还礼谢恩。满殿皆是恭贺溢美之词。直到满面春风的卫明琅坐回到旁侧的席位上,卫明枝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想,江家意欲谋反的消息她父皇不是已经知晓了吗?怎么还会准许这门亲事?目光扫过殿上一团和气的诸侯和朝臣,她寻到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许是北齐使节在此,她父皇不好发作,只得先稳住朝局,待到齐人离京,再一举平定内政。可如此一来,卫明琅不就成了一颗稳定敌心的棋子?固然,江家覆灭之后卫明琅与江元征的亲事也会自动作废,可卫明琅终究还是会被打上一个“已经定过亲”的烙印;若天下人再碎嘴些,说不定会议论她“克夫”……她的父皇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情吗?不,与其说是没考虑过,不如说这件事在她父皇眼中,决然是比不上朝堂政事的。以最方便简单的诱饵钩取最大的利益,帝王不会不做,即使放出诱饵的代价是亲生女儿。所以,是不是下一次朝政需要时,也会轮到她牺牲婚事清白?想到这里,卫明枝攥紧了手,指甲刺痛皮肉之时,她才稍稍回神。只觉大殿内的空气浑浊不堪,更觉胸口憋闷,她趁无人注意的时候,裹着狐裘便悄悄地从侧门出了殿。第50章 白猫殿外凉风正盛。长廊上未隔几步便挂着一个红灯笼, 明光落满脚下木板地。廊外稍远些的树木石头被散出去的光给勾勒出了模模糊糊的轮廓,再远的景致便瞧得不甚明白,只能眺见星点的暖黄灯光。红灯笼被风吹得瑟瑟抖动。卫明枝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望向廊外的一片昏暗,轻轻吐出一口郁气。站了也不知有多久,忽然身后有人唤她:“九殿下。”她转身, 霎时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江公子?”无怪她惊讶,这江元征是无论如何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太和殿内那么多大臣,何况婚事初定, 他当是忙着应酒还来不及呢。尽管数月未见, 眼前的江公子仍然和记忆里没什么分别:白袍白衣,只不过衣料比夏季要厚了些许。卫明枝后退一步, 奇怪地问他:“江公子为何会在此处?”江元征却没说话, 俊逸的面庞上微微露出苦涩的笑意,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卫明枝直觉他的表情不对, 不由得又往后退了一步。江元征自然没有漏掉她的一番举动,眸中涩意更甚, 音色稍哑地道:“九殿下讨厌江某?”“倒也, 不是。”只是其中原因过于复杂, 三两句解释不清。卫明枝也没打算给他解释,只轻巧地道:“江公子如今已经与我八姊定亲,还是得避避嫌的。”“避嫌?”他呵笑一声, 瞥过眼去,“可我与八殿下未定亲时, 九殿下也是一副避我不及的样子。”“那,那是因为男女大防……”江元征打断她:“九殿下应当早就明白。”“明白,”卫明枝顿了顿, “什么?”“江某的心意。”卫明枝因他一言彻底沉默下来。这一层窗户纸终究还是被挑破了,这样也好,早该说清楚的,只是先前他一直含含糊糊,倒叫她不好发作。“江公子。”她抬起眼眸,直视着江元征,平静道,“你也应当明白的。”见人不说话,她掐了下手指做决心,挑明,只五个字,“我对你无意。”“为什么?”“这种事情哪有为什么?”“莫非是九殿下另有心悦之人?”卫明枝一滞。想到这个紧要关头无词绝对不能被抖露出来,她蹙了蹙眉,语气难得凝重几分:“这恐怕与江公子无干吧?”廊上久久沉寂,唯余夜风刮过的呼呼响动。江元征良久不说话,卫明枝也觉得这么僵站着不是个办法,正想先行告辞回殿里去,脚上却蓦地多了一份重量。她往下一瞧,就见自个儿的右脚鞋面不知何时搁上来一只猫儿。那是一只格外肥美的猫,白毛长长拖地,碧蓝色的眼睛好似天底下最珍贵的异宝。可是它浑身都懒洋洋地,自持矜贵叫也不叫,只不时用毛茸茸的脑袋刮蹭一下她的裙摆。这仿佛不是一只普通品种的猫,那油光发亮的绒毛一瞧便知经常被人托在手里爱抚。兴许是哪家权贵带它进宫赴宴,走失了罢。卫明枝想到此处,正欲躬身把白猫抱起,适时又有男子的声音传来:“本王似乎来得不是时候。”那语调淡然中带些打趣,卫明枝直起身,也不抱猫了,边澄清边朝那声音张望过去:“本宫只不过出来透气,偶然在长廊上与江公子遇见,寒暄几句罢了。倒是听过一个道理,说人哪,心清见清,心浊见浊。”这时她也把来人看清楚了——一袭月白长袍,眼覆白绫,居然是那北齐的广宁王。卫明枝一时愕然。是了,适才他自称的,好像是“本王”来着。她还没再说话,倒是江元征先问礼告辞:“见过广宁王,的确只是普通的寒暄。家父还在殿中,江某便先回席了,两位还请自便。”他这一走,长廊上便只剩下遥遥相对的两个人。卫明枝轻咳了声,叠手行礼打破寂然,“见过广宁王。”多余的话却一句没说。她想,本来方才的话也没错,是那广宁王自己想歪,可怨不着她。好在广宁王也不似生气的样子,但见他整了整广袖,气定神闲地道:“那江公子倒是对九公主一片痴心。”他居然全部都听见了?卫明枝哑然失语,好半会儿才出声:“既是如此,广宁王也应当听见本宫对他无意。”广宁王笑了笑,很爽快地认错:“是我所言不妥帖,还望九公主莫要见怪。”没料到此人是一点架子也不端着,卫明枝思及己言,亦有些赧然,讷讷道:“没,没怪你。”她陡然又想到点别的什么奇怪之处,只觉眼前之人仿似是个好相与的,继续问:“广宁王是如何知晓我便是南卫九公主的?还有,你是如何认出江公子的呀?”“我自目不能视物以来,练就了一副好耳力,九公主与江公子的声音,我早前都在大殿里听到过。”“原来如此。”卫明枝见他模样可怜,又因先前自个儿的快言快语感到羞愧,便关怀了一句:“那广宁王为何会来这里?”“哦,我的猫儿不见了。”他道,“不知九公主可曾瞧见过我的猫?”“猫?”卫明枝狐疑地看看脚下安静乖顺的小东西,“广宁王的猫可是通体白毛,猫眼碧蓝,还满身肥膘的?”“唔,九公主见过它?”“它就趴在我脚下,你等着,我给你送过来。”卫明枝说着便把脚边白猫抱起,没忍住呼噜了一通它油亮盘顺的绒毛。这猫很懒、也很乖,任她怎样蹂.躏都没出声。把猫递给广宁王的时候她还有些不舍。广宁王轻轻地抚了两下怀中白猫,朝她道谢,不知怎的突然说道:“我府中养了许多猫,这只猫儿可是其中最孤傲难驯的了,它生来便拥有最漂亮的皮毛和眼睛,在小时候却因为它的皮毛和眼睛,经常在猫群里受欺负。”“啊?那它没事吧?”卫明枝看着那漂亮的白猫,无论如何没想到它竟有如此曲折的幼年。“起初常常遍体鳞伤,后来它变得阴沉又凶狠,便再也没有猫儿敢欺负它了。”“那就好,看它现在的样子,应当都记不起这些事情了。”“怎么会记不起呢?”广宁王微垂下头,又摸了两把白猫,白猫打个哈欠,满身的毛都在抖,“就似现在,它走失了,若非遇上九公主,怕是还要遭欺负。”“不会的,若是宫里的人知道广宁王你在找猫儿,绝对不敢欺负它的。”广宁王没接这话,转个弯道:“说来也稀奇,这猫儿平日里孤僻怕生,见人就要挠两爪子,今日却对九公主这般温顺。”卫明枝听到这里有点高兴:“说不定我命里就与它有缘!”“是啊,有缘。”广宁王随之浅淡一笑,紧接着便一手抱猫,一手从袖里摸出来一个玉葫芦:“没带什么贵重之物,这瓶桂花酿便算作我对九公主帮我寻猫的谢礼,还望你一定收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卫明枝想了想还是把酒葫芦接过,给他道声谢,“正好在外头也站冷了,这壶酒还可以暖暖身子。”她说着拔开葫芦塞子,醇郁的酒香立刻漫出来,闻得人心醉不已。广宁王合时道:“这酒是我一位友人几年前酿的,折了当季最新鲜的桂花,寻了最精浓的蜂蜜,滋味应当比寻常的酒酿还要好上些许。”卫明枝被他说得心下微动,仰头尝了小口,酒水香甜馥郁,当真不是凡品。“你朋友手艺真好。”广宁王微笑:“他若听见你的夸奖,一定心中欢喜。”与这广宁王说话委实是件舒服的事情,卫明枝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闲聊半天,不知不觉手里的酒也喝了大半,只渐渐有感脸颊生热,脑子也混混沌沌,听到的声音都似天外天处传来一般。天外天传来的声音很好听,那声音似是在唤她。“殿下?殿下……”旋即她转了转身子,却因脚步虚浮浑身发软,一个跟头就要栽倒在地。可她一点儿也不痛,她被天外天的神仙接住了,那神仙的手微凉,用来捂她发烫的脸颊定然不错。卫明枝迷迷糊糊地想着,掰开那人稳她肩膀的手,把那如同凉玉一般的手给捂上自己脸颊后,才舒服地咛喃一声。“殿下,此地不合适。”那神仙这么说道,还想把手抽走!这她哪能忍?发了狠般便扣紧那只捂她面颊的手,就差没上牙咬来做威胁了。好像有另一个神仙在笑,他说:“她醉酒了。”给她捂脸的神仙道:“我自然看得出来。”神仙没有再想抽手,卫明枝心里快慰几分,伸手胡乱拍了拍,触到一处更凉的地方,她当即就整个缠上去,把脸埋在那块更大的凉玉上蹭个没完。唔,这玉还不是平整的,有处小小的突起。“你如何能在这里给她饮酒?”神仙说话的声音几乎近在咫尺,随着他说话,手底下的小突起还动了起来。卫明枝觉得新奇,摸个不停。另一个神仙说:“那是你酿的酒,我自该给她尝尝。况且我也听到你就在附近,料想你会因此出来的。”与他交谈的神仙没回应,他继续说:“算是如此见你一面。不过你还是快些带她回去吧,在这里被撞见就麻烦了。”手底下的小突起又动了,“你知道该如何传言。”另一个神仙叹口气,“九公主在殿外醉酒,已托过路宫人送回宫中了。”卫明枝稀里糊涂地听到这里,身体倏忽一阵失重,像是飘在云端,她不禁紧紧攀住那凉玉寻求支撑。神仙安抚她:“殿下睡一觉,睡醒了便没事了。”第51章 清醒粹雪斋。卫明枝缓缓地睁开双眼, 发觉她正躺在自个儿寝宫的榻上。白昼的日照从卷帘缝隙投入殿内,给殿内陈设都铺上了一层金黄的光晕。现在仿佛已是早晨。她呆呆地看了好半晌床帐,神智逐渐回笼。昨夜, 她好像是遇上了那北齐的广宁王,还从他手里得了一壶酒,再然后她饮酒, 饮着饮着记忆就断片儿了——应该是醉酒了。此刻脑袋仍有些抽痛,看起来昨夜她醉得还不轻。卫明枝欲抬手揉揉头,忽而惊觉自己的双手正死死地抱着第三只手——那手洁白修长, 骨节匀称, 好似上品的瓷器,却决然不是女子的。她顺着怀里的手往外看去。果不其然是无词。他趴在她的床榻边上, 似乎在小寐, 纤长的眼睫在他眼下投落了一片鸦青,露出来的耳根被光照得略略发红, 还能看清其上的一颗比芝麻还小的小痣。莫非昨夜是他送她回来的?想必是如此,否则他如何会出现在此处?而且瞧眼下情状, 她昨个儿醉酒后应当缠得他颇狠, 竟然叫他没能离开, 只好囫囵地在她榻旁歇息。卫明枝思及此,心里涌上点羞愧,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松开无词的手, 把他的手轻轻放置在榻边。见没把人惊醒,她舒口气, 翻了个身想起来,可宿醉后的脑子和手脚属实不太灵光,竟是一阵发晕发软, 她一个没撑住,脑袋便磕上了硬实的床头,撞出闷沉的“咚”的一声。“嘶。”榻边的无词本就睡得浅,这样一番动静自然没能瞒过他。卫明枝捂着额头眼见榻边之人眼睫一颤,悠悠转醒,那双漂亮幽邃的眼眸因着初醒之故还残留着几丝惺忪,罕见地毫无防备。她几时见过这样的无词?平素他都是一副矜冷自持、镇静理智的模样。但此般神情几息之后便消失不见了,无词很快清醒过来,转瞬了悟眼下情形,他眼眸凝了凝,倾身伸手挪开她捂额的手,瞧见那光洁额头上极为浅淡的红印子,不似有大碍,才罢手道:“怎么如此不小心?”“刚睡醒,没力气。”“那就再躺一会儿。”卫明枝被他扶倒在榻上,见他给她塞好被角欲退,忙不迭抬手拖住他。无词没法退,只好一手撑着榻,垂眼瞧她:“殿下还有话要说?”“昨晚是你带我回来的?”“嗯。”“可我不是叫你和盼夏回粹雪斋了吗?你怎么还会在太和殿外头?”他淡淡地看她道:“怕殿下在宴上饮酒,一个人走不回来。”这人开窍以后真是一日比一日讨人喜欢。卫明枝心里甜滋滋地,手上一个用力便把人拉扯下来,用唇蹭了蹭他脸颊,才附在他耳畔道:“你昨晚肯定没休息好,便与我一道躺一会儿吧。”他却没动,默然许久,出声拒绝:“殿下尚未出阁,这样做不好。”她不以为意:“你抱也抱过、亲也亲过,和我一起躺一躺又有什么?不给别人知晓就是了。何况……”她说到这里咳了声,眼珠子慌乱地一转,飞快且小声道,“除了你我也没想过要嫁给别人。”话毕也不管他听没听清,手脚并用便把人压在身旁的床榻之上,见他乖顺躺好,她才又翻身睡下,把被褥分他一半。素色的床帐像无暇的青空。卫明枝闭眼眯了须臾,却没生出一丁点睡意,不由得睁开眼瞥向一旁的人,谁知转过眼去时无词也正好望着她。两个人相视片刻,俱是安静。“你,怎么不睡?”她问。无词慢悠悠地把眸光移向头顶的床帐,“这如何能睡得着?”真是毕生头一遭,他心想,满目都是姑娘家精致可爱的东西,被褥绣着花儿、枕头也绣着花儿、床幔好似云雾一般层层叠叠,还有混着的香气萦绕鼻端,更有……夜里偶然会入他梦境的姑娘。卫明枝以为他是认床,睡不习惯,思忖片时道:“那既然我们都睡不着,不如来聊会儿天吧。”“殿下想聊什么?”“无词。”“嗯。”“你知不知道,昨儿的宴上,我八姊已经和江家大公子定亲了?”“我知道。”“我昨日就在想,我父皇既然会把八姊这样许配出去,下一个是不是也会到我?”无词没回话,反而唤了她一声:“殿下。”“什么?”“倘若,”他迟疑很久,方缓缓接着道,“我现在问你愿不愿意嫁与我,你……”“愿意。”没要他说完,卫明枝便打断他。无词的脸慢慢地侧向她,秀美的眼眸里盛着浓到化不开的深黑。他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的眼,似乎在辨认其中的什么。犹自怕他不相信,卫明枝又坚定道:“我肯定愿意的。”她其实有点高兴,本来以为照无词的性子,绝没可能这个时候就同她说到这个份上——毕竟前世他可能忍了,至她去时还叫她满心以为他对她无意。这个人是她两世的执念。这样想着,她侧身挪了挪,在被子底下拥住他,毫无掩饰地加重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被她拥住的人眸里映着她靠近的影子,忽而他狠狠闭上双眼,再睁开,那里头仅有的一丝犹疑之色已然消弭无踪。无词回拥住她,手指在她背上来回摩挲着,声音温温沉沉:“殿下亦是。”亦是?亦是什么?还没等她想明白,他的唇便覆了上来。他吻得分外缱绻,好似捧着一件世间无二的宝贝。卫明枝自是十分受用的,甚至还寻着机会占了上风。但渐渐地,他好像克制不住了,抵着她后脖子的手都不禁微微用力。只觉得手底下的身子紧绷不已,卫明枝也抽不出空考虑太多,暖热的气息和眼前人全心全意的缠昵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一次又一次。该停下了。无词心想。可这般滋味实在令人难以放开,还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没到时候。更何况那样也会吓着她的。他勉强停了下来,埋在她颈侧平复着,耳畔还有她乱了套的喘息。卫明枝撑得累,翻侧身子躺在他臂弯里,一手摸摸他的脸,从眼睛摸到鼻子,从鼻子摸到下颏,最后停在他的喉结上。“我方才想明白了,你先前那句话,是不是说,你比我喜欢你还要喜欢我?”“嗯。”手掌心的喉结微微震动。奇怪。卫明枝又摸了摸。心道这手感怎么这般熟悉,好像她曾摸过似的。第52章 离别新年伊始, 卫京城都弥漫着一派和乐喜庆之气。卫明枝也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出宫给老容国公一家子拜了个年。入京赴宴的几位诸侯,在年后几日就陆陆续续地回了封地,唯有镇北侯一行仍留在京都驿馆内——说是四公主想家, 欲在宫中多陪伴母亲几日。卫明枝倒是在宫中遇上过她这位四姊,彼时四公主正陪在生母身边赏雪,看起来满脸欢愉, 也不像是被强行留下的作态。大年初五,北齐使团禀明圣上预备离京。初六时,无词向卫明枝辞行。卫明枝自然是没有道理把人扣下的, 只是寂了一寂便为他打点起来。无词要走, 首先宫中侍从名簿上的名字得划去,再次得寻个合适的由头。这并不是一件一蹴即至的事情, 前前后后忙活了一日, 中间还隔了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直到第二日整件事才算尘埃落定。午膳过后, 卫明枝送人出宫。马车里,无词再没有穿着那身束腰的灰纱宦服, 而是换上了一件玄色衣袍。这是最简单样式的男子衣裳, 穿在他身上却尽显清雅贵气。他的满头乌发也被好端端地束了起来, 衬着那张俊美秾秀的脸,看着竟像哪家即将出远门的贵公子。可卫明枝连一点欣赏的兴致都提不起来。她垂首望着自己的膝,一路只听见马车轮子轧过石板地的辘辘声响。忽地身前投上来一片阴影, 她听见无词声音极近地问:“殿下昨夜是不是没睡好?”轻车熟路地缠上去,她把脑袋埋到他胸膛前, 郁郁道:“有一点,待会儿回宫补一觉就是了。”无词环过她,一手轻轻地捏着她单薄的肩, 细细地叮嘱道:“我不在时,殿下要记得及时添衣、按时用膳,不要生病。”“这话该我对你说才是。”他继续:“倘若发生了什么不能应付的事情,殿下定当首先着紧自己的性命。”“这话也应当是我对你说。”他便沉默下来,揽着怀中纤柔的分量再无动作,下颏紧贴着她的额角,眸色沉晦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马车很快驶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小饺子叫停马儿,朝车厢里喊道:“主子,这地方没什么人注意,可以叫人下来了!”卫明枝闻声心中一滞,眼睫眨了眨,慢吞吞地减弱了手上环人的力道,正欲开口让无词下去,后腰肢却蓦地一紧,下巴也随即被人捏得抬了起来。他吻得很重,像是急于汲取热度、确认存在一般,势要把她深深地刻进骨血里,因此一毫不退、一寸不让。卫明枝被动地昂着脑袋承受着,手里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料,却是一分抗拒的意思也无。待她温柔的无词也好、今日强势的无词也好,都叫她喜欢不已。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个亲吻才停下来。无词的额抵着她的额头,两人几要鼻尖相贴。他一手摩挲着她嫣红润泽的唇色,声音暗哑道:“殿下回去要好好歇息。”“嗯。你……你也要保重。”又静默了许久,无词才渐渐放开她,转过眼,将眸里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后,他起身掀开车帘便出了去,也没回头。帘子飘落下,车厢内霎时空空荡荡,附带着卫明枝的心也一下子都空荡起来。她捂着心跳只魂不守舍地坐了片刻,便忙不迭下车追赶上去。巷道果真僻静,无词耳力又好,他几乎是在她跳下马车的一瞬便觉察到了,于是转回身,眼见那个红衣裳的姑娘带着一双水润润的红眼眶,急急忙忙地扑了过来。他把人接住,听见她染了哭意的声音贴在他耳边道:“我,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愿意等你。”无词拥着这个身子微颤的红衣姑娘,良久才涩声地“嗯”了一个音。“你走吧。”她又道。说罢松手捶了捶他的肩,无词却没放开,她的声音就好像更闷了:“你怎么还不松开?”无词叹了声,“你这副模样,叫我怎么能松得开?”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怀里的姑娘便立刻忍不住了,眼泪掉得难止,她也不出声,水迹很快洇湿了无词肩头的衣料。无词便无声地给她顺背,仍然是没什么技巧可言地安抚道:“别哭了。”心尖又滞闷又酥痛,连带着眉头都不由得微微蹙起。好不容易怀里的姑娘止住了眼泪,他心中的烦闷郁钝之感才散去些许。姑娘趁他不察,从他的怀抱中钻了出来,胡乱地把脸上泪痕抹干净,她才朝他笑了笑:“我没事了,就是没怎么同人分别过,一时控制不住。”“你快走吧。”她说完这句话,像是怕自己又忍不住叫住他一样,慌忙便回到了马车边,爬进车厢里再也看不见身影。马车缓缓地动了,掉了个头朝卫国宫城的方向驶去。无词立在原地,目送着那驾马车愈行愈远,倏忽那随风飘舞的后窗帘子猛然一动,红衣姑娘灵秀俏丽的脸就又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她朝他比了个口型。说的是——“我最喜欢你”。天底下怎么能有这样的人?无词垂在身侧的手徐徐地攥紧,其上的青蓝血管毕露,像是昭示着主人此时并不如他面色一样冷静的内心。好一会儿,他的肩头被搭上来一只手。男人的声音从身后巷道传来:“你现在便是想追也追不上去了,车轮子声音都快听不清了。”无词回神,轻吐浊气,抬手拂开肩上的那只手,也不回头,只淡声道:“我本没打算追。”身后之人显然不太相信,谑笑问道:“真没想过?”无词便不再吭声了。身后之人见状收敛玩笑,不禁慨叹:“看来这次祸事倒也不尽然全是祸患,而今总算有东西能进到你的心里去了,还是那种须得珍而重之地藏起来的东西。”无词眼神动了动,“我从前……是怎样的?”这话倒不是他失忆记不起从前往事,只是他忽而想到了一年前、两年前、很多年前的场景,竟然惊觉那其中的自己不论是仇恨、怨恫、漠然、还是疯狂,而今再看只觉得无比陌生。“从前啊,你就似一个活死人。”身后的人悠悠道:“我自见你开始,便没见你开怀过——固然那等境况下不疯癫便不错了。但是,还是不如现今你心中有期望的模样看着顺眼。”无词不置可否,边转身边嗤笑道:“如今你一个眼盲之人,说出这种话来实在不能叫人信服。”广宁王扯了扯蒙眼的白绫,一叹,改口:“那就‘顺耳’罢。”第53章 相看卫明枝回到粹雪斋后,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下午。醒来没多久, 在圣上身旁侍奉的老太监忽然造访——“给九殿下问安。传圣上口谕,明日所有公主妃嫔与太监宫女, 除去传膳的, 其余皆要呆在各自宫中、不得外出,违者重罚。九殿下明日若有什么打紧的事儿,能推皆推了吧。”卫明枝仔细想了想,没发觉明日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 奇怪道:“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我父皇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令?”老太监连连摇头:“奴才只是个传话的, 可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卫明枝便没再为难他, 老太监走后, 盼夏端着晚膳进了殿,说是下人们也一早收到了消息, 明日皆准备着闭门不出。卫明枝用筷子尾巴抵了抵眉心。心道北齐使团也离京了,或者明日有什么大阵仗也说不定。但无论如何这猜测是不能说出口的。是以卫明枝也只是在心里暗做计较后便没再深究。第二日, 卫皇宫中一片肃静。卫明枝自早晨起身后便趴在窗台边,望着窗外的飞燕玉风铃, 一副心魂不附之状。她在想无词。昨日把人送走,也不知无词出没出京城, 若是没出京城, 今日要是发生了大事也不晓得会不会波及到他。她苦思无果,心中七上八下地,最后只好安慰自己无词必定是出了京的——他的家乡故地并不在京都,断不会在此多做停留。这一日过得分外闷沉, 卫明枝连看话本子都不怎么能静下心绪,索性卧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傍晚时分,盼夏急呼呼地几步进殿。她手上并没提着什么东西,也不要卫明枝问,便匆忙开口道:“主子,不得了了!就在将才,奴婢听说镇北侯已在昭庆门前被禁军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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