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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追夫手札(重生)》TXT全集下载_12(1 / 1)

她本以为无词不会再出声的,怎料他居然如实地告予了她:“我本就会一点武,不过因为体内被钉入了一根银针,若是要强行动武便会有损经脉。”难怪会吐血!“那你还用!你……”卫明枝顿时心疼得不行,鼻头都有点泛酸,闷着声气道,“你不是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吗?”“与殿下的性命相比,那些事情全都不重要。”卫明枝从没想过能在无词口里听到这么动人的话。她忽然又想到前世的事情来,那个在外凶名滔天的九千岁在她的棺前那副悲惘无力的模样——也许她从来就不懂,虽然好似她一直是付出得最多的那个,但她其实只是被人偷偷地护在了开满花儿的地方。有一日她自己从那地方走出来,不小心被兵戈铁甲给伤及性命,还惹得偷偷护她的人自责难过。卫明枝越想越觉得眼眶发涩,扒着身上的人就想亲一亲,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唇边最近的脖颈被她啃了一口,她还觉得不够,趁着抱她之人身子发僵的时候,她把脑袋从男人肩颈上抬起来。“你不许再像上回一样避开了。”她这样宣告罢,攀着男人的肩便把唇印上去。两个人都不晓得闭眼睛,愣愣地屏着气,到最后是卫明枝先坚持不住,退开身,喘起气,脸颊晕红得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放,心里还想道男子的嘴唇与女子的也没什么不一样。再深一步她却没有胆子做了。只好又把脑袋埋进他肩颈边,整个人都紧紧地拥着他,耳畔唯余男人低沉的呼吸声、雨浇土地的声响和烤着衣裳的柴火噼啪炸响的动静。破庙墙角有蜘蛛在结网。她出神地看了好久,才打破沉寂:“你说的银针,是谁给你钉进去的?”“一个疯子。”卫明枝稍静,继续问:“那有人能帮你把针拔.出来吗?”“有。”无词抚她发梢,“过些时日我会去寻他。”到那时也许就是他要离开皇宫之际了。卫明枝心中既期盼又不舍,干脆不再去考虑,换了个问题:“今日之举对你身子的损害可大?”“尚能恢复。”她闻言彻底放下心来,心里还想着,折腾这么一通,回去以后也许能在山上遇见盼夏了,又感无词抚她肩头催促道:“殿下该给伤处搽药了。”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的时候,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动物:树袋熊第33章 刑讯卫明枝不是很舍得眼下的温存, 磨蹭了半天才从男人的身上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到柱子后侧把衣裳褪去一半,她像记起来什么似的:“你不许偷看。”柱子另一侧的无词惯着道:“不偷看。”她闻声掏出药瓶, 拔开木塞,往自己的臂上、肩上倒药粉,棕褐色的粉末一接触到肌肤立即滋生出一股火辣的灼烧感来。她咬牙忍过这一阵, 方简单地包扎过伤口把衣裳拢好。从柱子后头出来时无词还安分地坐着,他的脸色依旧有点苍白,不过比之先前已经好了不少。“你冷不冷?衣裳应当快干了。”卫明枝说着伸手摸了摸木架上的两件外衣, 除了个别地方还有些湿润外, 大部分的料子都被烘得暖干。她把衣裳都取下来,递过一件给无词。两个人着好衣裳时, 破庙外头的雨势也变得小了许多。“等雨停了便走。”无词瞧着门外雨幕道。“为何还要等雨停?”无词侧眼看她, 反问:“殿下的伤药莫非能遇水不化?”卫明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又是醇甜又是复杂:“你总是这样……”“怎样?”他好似真的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卫明枝转身蹲下抽出一根柴火, 把它在湿地板上滚了滚弄熄,没再看人, 也没回话, 只自顾道:“你要是再这样, 我以后真就非你不可了怎么办?”身后的人很安静,卫明枝灭着火猛地觉察到自己方才那话里的不对之处:她从少女初识爱慕的年纪起,好像一直都是非他不可的呀。想到这里她觉得赧然, 头埋得更低了。无词这时也蹲下身帮忙灭火,却是一言不发。火堆残墟被全部清理干净后庙外仍然飘着细雨。两个人静坐了约莫有半盏茶时间, 卫明枝都禁不住生出想要冒雨回镇上的念头了,无聊中她的手腕倏地被旁侧之人圈住。“有人来了。”无词轻声说罢,带着她藏到了城隍老爷的石像之后。卫明枝没能听到声响, 也不敢出声问,脑海里借此情形不由得回忆起早前好几次她觉察到的无词的“异常”——陪她走很远的路也不会累、耳朵很灵,原来这些只是因为他也有武艺在身,而且格外不俗。可惜他现在不能用。分神间她果然也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响动:走进破庙大约有两三个人,还带着兵刃,极有可能是那帮黑衣人的同伙。卫明枝心中发紧,揪住无词的袖摆扯了扯,男人很快垂眸看她。她指指自己,又做了个“出去”的手势。无词眉头微蹙,显然是不肯同意。卫明枝于是牵起他的手掌在上头写字:“他们只有几个人,我能应付,而且我们恰好可以抓几个人问问情况。”这回黑衣人虽没能要她命,却也叫她受了轻伤,更别提无词还因为要救她以身犯险。纵然结果并不是最坏的,但卫明枝就是小气得想追究。无词仍是沉默着,不点头也不摇头。卫明枝只当他是默许了,一个跨步便从石像后头露出身来,定睛一看,在庙里头瞎转悠找着什么的那两个男人果不其然是身穿黑衣、面戴黑巾。黑衣人刹那也瞧见了她,抽剑逼近,双方打斗不过几十招,那两个黑衣人的兵器便全都被她踢到一边,人也被她按趴在地。无词带着找到的破布把二人绑在木柱上,卫明枝便把他们的面巾取下、物尽其用地把面巾塞进他们口里堵住声音。做完这些那两个黑衣人已然瞪眼瞪得目眦欲裂。卫明枝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对她有如此深重的愤恨,只得扭头看无词:“我看他们好像不会乖乖任由我提问。”黑衣人这般怒意,不弄出什么动静招来其他同伴就不错了。无词稍顿,躬身随手拾起一把掉落在地的长剑便点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喉间。他并没有惜力,因此剑锋很快刺破了那黑衣人的一层皮,点点血迹从那黑衣人的喉间蜿蜒流下,颇是刺目。“待会儿你若敢说一句废话,我便剜掉你的舌头。”见黑衣人倔不服气的眼神,他收剑缓缓蹲身,毫不拖泥带水地便把长剑刺入那黑衣人的大腿。黑色布料里的鲜血汩汩溢出,瞬间浸湿了柱边干草。黑衣人额间的青筋也暴突而起。无词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淡淡地,眼中连一丝意气都不见,只有浓深不化的阴戾与镇静。他骨节如玉的手握着剑柄,慢慢地把插在黑衣人腿里的的剑旋了一个方向,极尽磋磨,边旋还边沉冷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敢。”说着又把剑斜了斜,冒血的伤口立即被扩得更大。黑衣人脸色已是惨白、冷汗冒了全身,脖子绷成了一条线,昭然是难耐至极。“我折磨人的法子可多了。”无词最后说完这句话,才慢悠悠地把剑抽出来,站起身时,那黑衣人看他的眼神简直宛如瞧见一个厉鬼,再没半点早先的倔气。卫明枝也捂住了唇。倒不是被吓的——虽然也有一点,不过是她忽然记起来前世她喜欢的这个男人的身份:内卫督主,做的可不就是刑讯这档子事儿么?眼见持剑的男人朝她看过来,卫明枝一个激灵,放下手结结巴巴地问:“要,要拔吗?”她指的是黑衣人嘴里那块布。无词眸色微重。卫明枝却以为他就是这个意思,赶忙上前拔掉那黑衣人口中的布料,扔到一边,扔完还朝他笑笑,俨然似一个督主大人手底下的小跟班。无词没再看她,手上的剑还在滴血也不管,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受何人指使?”黑衣人没敢与他对视,偏头疾道:“无人指使,我们都是自愿要来杀皇家狗贼的。”“狗贼”卫明枝既不解且疑虑:“你们是飞鱼会的人?”上一次飞鱼会的人来刺杀,也是对皇家深恶痛绝的模样。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内情?“是!”无词没追究内情,只问最紧要的:“外面可有埋伏?”“入镇的各个关口都有人盯着,林子里还有搜查的人。”这岂不是说进入镇子的路全都被堵死了?如果镇里的人没发现她的处境,她不是得耗死在这儿?卫明枝正肃神想着,又闻无词问道:“你们的总舵在这附近?”是了,若非有窝点,如何会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飞鱼会的人来?“……是。”无词:“有机关护着?”定是如此,否则不可能这么久没被官府找到。“……是。”无词:“什么机关?”黑衣人青白着脸不欲再答,忽见那血剑动了动,当即闭眼道:“是障眼法!”他吞口唾沫,喘了口气,“此地往西三里地,樟木全都是按奇门阵栽的!再多的我也不懂了,每次回去之所以不会迷路,都有因为人带领。”无词:“为何今年异动?”这也正是卫明枝最疑惑的问题:按理说若是飞鱼会的人痛恨皇家,她父皇往年来此避暑时他们就该有所行动了,为何会拖到今年才异动?难不成是今年来避暑的皇家之人比较多?黑衣人自暴自弃道:“因为今年东南局势不安定,帮主被慈姑带回来了。”第34章 桃源据黑衣人其后的话所言, 这飞鱼会的帮主和慈姑乃是姑侄关系,在前些年,不论是东南还是内土的飞鱼会都是由慈姑一手操持的, 直到前年,慈姑才渐渐放权,把东南一带的帮会交予给帮主打理。飞鱼会结会的目的便是杀尽皇家权贵、铲尽腌臜之人, 因而结会至今延揽了不少对当朝心怀怨恨的“好汉”,其中确有受到不公待遇者,更不乏受刑狱后释放出来的暴.徒……总之各怀目的, 又一致对外。因着慈姑向来主张韬光养晦, 飞鱼会里生出异心之人不在少数,帮主接管东南一带的帮会后, 一反常态, 起事凶猛,正如了会中一些人的愿望。暴上加暴, 今年也就引得朝廷的注意,被上头派兵来镇压了。如此才有了后面的一档子事情。重新把黑衣人的嘴巴用黑巾塞好后, 两个人不再做停留, 带上两把剑便前后离开破庙。卫明枝觉着眼下的情势进退两难:“我们现在该去哪里?”“选择有四。”无词尽可能简要地答道, “第一,一直在这山林中与他们周旋,直到镇里的人发现异样;第二, 往隔壁的城中去,不过此地多山, 一走兴许要走很久,而且邻镇或许也有逆贼埋伏;第三,趁他们没发现时直接潜入总舵, 擒贼先擒王;第四,硬闯进镇,生机不大。”他说完便安静下来,明显是要等卫明枝自己抉择。卫明枝也听出来他这四个选择是按了凶险程度排的,心中隐隐有想法,又犹豫地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我选一。”确实,这是最安全的法子。镇中之人最迟在今晚便会发现她不见的事实,明日便有可能出镇搜山。也就是说,他们只需要在林中与那伙黑衣人周旋半日至两日的时间。“可我想选三。”卫明枝望向无词的眼睛,“若是这两日我们躲了,帮会里的重要人物收到风声说不得会提前设伏或者逃跑;若是我们趁他们没发觉的时候先潜入他们的总舵,还有可能里应外合抓到人,只需要拖延一两日,便能一举铲除这伙逆贼。”见无词不说话,她又道:“他们害我受伤,又害你冒这么大的险,更别说还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我就是想报仇。”无词与她对视良久,偏过眼去:“那就往西走吧。”说罢便换了个方向,负手而行。卫明枝赶紧跟上,走了一小会儿不禁想起另一个问题:上一次飞鱼会行刺,被抓住的那三个刺客却并没有透露半句有用的消息,而是很利索地就服毒身亡,但这一回被他们抓住的两个黑衣人为什么没有这样?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圈套?她脑中冒出这个想法后脸色白了几分,步子都慢了下来。无词发觉她被落下后很快停住脚步,等到她慢吞吞地走近才深沉着眼端视她,最后语气不明地低声问道:“殿下怕我?”卫明枝被他一问回神,抬眸便见男人幽黑里带着深邃和小心的眼,她登时好气又好笑,“你想到哪儿去了?”莫非是先前她在庙里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她左思右想都没想通,索性勾住他脖颈亲了亲他的脸颊,眼瞧着男人疑虑尽消、浮上懵怔,像是被哄好了的模样,她才松口气:“一不留神你就乱想了,非要我亲你才管用。”“我知道你以前被人欺负过,所以才懂得那么多,唔,那些东西,但我既然喜欢你,便也会喜欢你的过去,你记着这个就好了。”卫明枝叹口气,“我方才只是在想,庙里那两个黑衣人说的话,会不会是假的,是引我们进去的圈套。”无词清俊漂亮脸上的呆怔神色慢慢被掩下,眸底仍然是漆黑一片,却多了一缕暗芒,小半会才道:“那人所言确实可能有假。”卫明枝不解:“那你还那么爽快地答应要去抓人?”“却不会是圈套。”他道,“若是圈套,动用这么大的人力只为抓你我二人未免不划算,他们那时大可直接围庙攻入;若那人背后确有人指使,他们该放我们回镇中,等我们带来更多的官家人,一网打尽才是最合算的做法。”卫明枝被说服了:“可我还是不明白,那两个黑衣人为什么没有服毒自尽。”“说不定是没来得及藏毒。”这也有道理,就算先前在镇中的那伙人是事先预谋抓她,但后头搜山的这一伙却很明显是前一伙人全军覆没后、被临时拉来充壮丁的。“总之那人所言不可尽信。”卫明枝听到这里总算心中忧虑散尽,眉头舒展地抓起无词的手牵好,事先叮嘱道:“虽然现在我们主动过去是占了先机,但是此行风险依旧很大,若是后头真有什么危机,咱们就先溜为上,改换用第一个法子。”“嗯。”两人在这林中穿行了小半个时辰,其间倒也听到了搜寻的动静,不过亏得无词耳力好,都提前躲避过了。再行未几,那黑衣人口中所说的“按奇门阵栽种的樟木林”便出现在眼前——若是不仔细分辨,几乎很难看出这林子和方才一路行来的林子的差别:奇门阵中的樟木大小都是差不多的,似是在许多年前被一齐栽种下来。而野林里的树木却偶尔可以瞧见一株特别粗壮的,树龄很明显比其它树要高出一倍不止。卫明枝随着无词在樟木林外观摩了须臾,忽然手上一紧,却是无词已经握紧她的手,“殿下跟好。”“你看出门道来了?”无词轻应她一声,领着她踏进了这古怪的树林。起初这樟木林和旁的林子没什么不同,脚下的小路曲折不见终点,走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的樟木林却好似还是没有尽头一样。“路是不是变了?树在动?”“嗯。”这原本是只能在话本里见到的东西。卫明枝既惊奇又生出些难掩的忧疑:他们的脚底下怕是有一个异常精密和巨大的机关,这等巨阵,不难想象当年在修建的时候耗费了多少心力。这树阵护着的东西,也必定是惊世骇俗的。走神不过半刻,眼前的树林忽然便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狭窄的山隘。隘口两旁的山壁覆着青苔藤蔓,陡然直上,很是险峻。卫明枝还有点难以置信地回头张望了一番:方才那漫无尽头的樟树林已然被他们甩在身后不远处。她转回头,看向无词由衷地叹道:“你怎么什么都会?”无词却猛地缩紧握着她的手,急声道:“殿下闭气。”然而还是稍晚一步,他这话音还未全然落下,隘口边忽然漫出来一股白烟,茫茫烟雾瞬间将闯过树林的二人包裹起来,甚至连周遭的景色都看不太分明了。卫明枝虽然经由提醒闭了气,但无奈还是吸入了几口烟雾,几息便觉得头脑发昏,身子将软的一刹,她被男人重重地环进怀里。迷糊中她听见男人问她:“殿下的香囊在何处?”卫明枝便勉力地抬起手想要摸袖子,无词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步,没等她摸到袖子便已经帮她把香囊取了出来。他把香囊放到了她的鼻尖前。闭气时间已至极限,卫明枝不得已呼出气来,却因鼻尖药香神思清明几分。不对呀。她朦朦胧胧地想:无词刚才不是开口说话了吗?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还有她也一直没告诉过他这香囊里头装的是药材呀,那他是怎么知道这香囊的效用的?这香囊的效用连她都知道得不十分清楚呢。没想出个所以然,浓雾里突然涌上来一群人,把卫明枝二人全全包围在里头。“这两个倒是有趣,竟然这么久也没晕过去。”浓烟中传来女子倨傲的声音。卫明枝闻着药味儿脑子已经清醒过来,推了推无词自己站好,手也按上腰间剑柄。倒没有第一时间抽出剑来:此时浓雾里的人非常多,又分不清方向,便要硬冲,怕是也冲不出去。待浓烟白雾逐渐散开些后,烟雾中的人影也渐渐暴露出来——围着卫明枝二人的,全是身着粗布衣料的百姓,男女老少皆有之,有的手握鱼叉、有的手握刀铲、更有的直接掰了一根树枝当做武器,这些百姓对于闯入者都是新异又探究,敌意却不算很大。“还没倒下,你们难不成身怀什么绝技?”女子的声音又从山隘的方向传来。卫明枝转眸望去,只能依稀在薄烟里瞧见一个瘦小的女子身形,穿的似乎是窄袖短衣、长靿靴,一副干练模样。卫明枝二人仍在观望着,没出声。这时有人问那女子,是个孩童的声音:“帮主,要把他们抓起来吗?还是赶出去就好了?”卫明枝却被这一声“帮主”的称呼吸引去了心神。眼前这瘦小的女子,就是飞鱼会那神龙见首不见尾、暴.乱之源的帮主?女子没答话,浓烟雾也愈渐散得干净,卫明枝终于能清楚地瞧见那女子的相貌了:那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少女,柳叶眉、三角眼,满目凌人之气。在卫明枝打量的时候,那女子也在打量着她,不过瞬息女子便大笑出声:“没想到啊没想到,皇家人竟然自投罗网到这儿来了!”随着这话一出,周遭的空气都凝滞许多,原先还不带敌意的百姓此时已是对包围圈中的两个人怒目而视。大笑的女子正想挥手说出“杀”字,目光流转间撞见了无词,生生把“杀”字咽进嘴里,只是当她看明白他身上的宦服后,嘴唇撇了撇,似是有些失望,但还是吩咐众人道:“先别杀,把他们绑起来。”百姓应声而上。敌众我寡,而且卫明枝虽是神思清醒,但吸入烟雾后浑身的力气还是没缓过来的,何况另一个掌权之人“慈姑”他们还没见着,如今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他们只需要拖延一两天,并且现在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两个人都没反抗,任由那些布衣百姓给他们取走腰间长剑、上了绑。卫明枝多留了一个心眼,在受绑的时候把袖中藏的小匕首给滑落几分,以便形势不对立刻割破绳子走人。飞鱼会帮主也就在百姓绑完人后走上前来,却是站到了无词面前,上下端详了几遍他的身形面貌,展露出笑容:“此番来得急,我在东南养的十几个男宠面首全都没能带过来,瞧你长得不错,你可愿跟了我?”卫明枝先是被她直白的话给惊住,反应过来气得声量都提高不少:“你休想!”“一个太监而已。”帮主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施舍给她一个眼神,“你是公主?”“是又怎样?”“这小太监是你的脔宠?”不要她回答,那帮主已啧啧道,“京都里皮相好的世家公子应当遍地都是吧?我还愁收不到呢,你却这般暴殄天物,竟要一个花瓶似的中看不中用的小太监伺候……”卫明枝胸口起伏不定。她放在心里呵护备至的人今日竟遭人这般贬损,这口气无论如何都没法咽下去。唯恐无词难过,她又急忙偏头看他,却见他脸色冷静如初。无词有感她目光还偏了偏眼,眸里的沉定之色看得卫明枝都无端平静了很多。他当是知道她从未把他当做过“脔宠”的。帮主这时也说到了紧要地方:“虽说是个太监,还被人用过,不过看你这副样子应当也挺在意你家主子的吧?”“是又如何。”无词沉声道。“这样,你跟了我,我留她一条性命。放她走肯定不可能,把她关起来好吃好喝养着怎么样?”无词沉默下来,卫明枝本想不许,强自冷静着又想道,其实这也算是一个能暂时拖延时间的办法,可无词不就……没等她心中天人交战完毕,有人替她出声了:“帮主不可!”出现在山隘口边的却是一手持木杖的中年妇人,妇人跛脚,蹒跚行至帮主身后才躬身劝道:“这二人必须杀掉以除后患。”“慈姑!”帮主抱着那妇人手臂摇了摇,见后者一副坚决表情,撒手恨道,“我都听你的话乖乖做了帮主,不过就想养个面首,这都不行吗?我是你做的人偶?”慈姑肃色道:“面首你想养多少个我管不住,这两个人必须立即杀掉。”帮主愤恼地跺脚:“可你这破村子里哪有好看的男人?我不管,我就要他!”帮主眼珠子转了几转,“你若是不准,那我就不做这个帮主了,我走,这个帮主谁爱做谁做,反正他们都只听你的话,你做好了!”“帮主勿要胡言!”“那你倒是答应我呀。”帮主寸步不让,“若是我这帮主连这点权力都没有,我做它有什么意思?”慈姑与她互视片晌,终是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就拄着拐杖离开,走到一半还从围着的百姓里喊出一个人来:“小虎,把护法全都叫来我房中,有要事商议。”有男子回着声上前,同她一道走远了。帮主朝她走远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发泄一阵,方转回身继续看向无词:“怎么样,你答应是不答应?”“好。”卫明枝本也做好了准备,但乍一听他答应还是心中郁堵得厉害。那帮主却得意地笑眯了眼,也不知存着什么心思竟朝卫明枝示起威:“你瞧瞧,这世上有句话说得好,叫‘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纵然你是千娇万贵的公主,可沦落到这般境地,便连你的小脔宠都要与别人跑了!”无词蹙了蹙眉,敛下眼。卫明枝却是没瞧见他情貌的,只是咬着唇盯那帮主。这人实在是可恶至极!那帮主眉飞色舞地讲了这么多话,也算是倾吐完了,“旧情人也当体面地分个别,我便不掺和了。”她说着挥挥手留下几个壮汉,“等他们说完话,把女的关进柴房,小太监送到我房里来。”山隘口的一场闹剧收至尾声。几个大汉听从那帮主的吩咐并没有离得太近,只是守在旁侧。樟木林前,无词轻声地向她保证:“我不会让她碰我的。”卫明枝这才抬起眼,看起来受了不小的委屈:“一根头发也不行。”“嗯,头发也不给她碰。”“我讨厌她。”“我会杀了她的。”“你……”卫明枝不再看他,“你还是把自己顾好吧,等到官家来人,她必定是死罪难逃的。”无词附到她耳侧:“至多一日,我便来带殿下出去,若是有人敢暗地里对殿下做手脚,殿下的锦囊中有一瓶毒.药,不必对做手脚的人客气。”“你怎么……”“我方才放的。”见卫明枝眨眼,他又附耳道:“打火石也放进去了,若有不测,殿下便放火生乱,无词定会赶来。”第35章 柴房被带进隘口之后, 卫明枝便与无词分开了。山隘再后,穿过石林,便是一片开阔的谷地。这谷地上散布着各式各样的房屋建筑和田地水车, 仿若一个世外隐居的村落。走过田坎时,能瞧见田地里谈笑劳作着的百姓,迎面还能碰上三两个追逐嬉戏着的孩童。这村中似是许久未有外人进来, 是以村内百姓初一见得被壮汉押走着的卫明枝,都纷纷停下手中事务朝她张望过来。更有甚者直接呼喊了声负责押送的壮汉的名字,好奇地问道:“那小姑娘是外头来的?犯了什么事要被绑着?”押送的壮汉答:“是皇帝老儿的亲闺女!”此言一出上前围观的百姓更是多了数倍不止, 却没有起先同情的眼神, 反倒是指点议论声居多,大都在说“她罪有应得”。上至六旬老叟, 下至三岁稚童, 无一例外。卫明枝抿了抿唇,一心望着脚下的路。这地方果真是反贼的窝点, 她方才按着能见的房屋粗略算了一遍,此地的逆贼人数怕是不下数百人。这些老人和小孩也不知是不是青壮年反贼的家中人。不论怎么说, 这个地方良田充裕, 水源丰沛, 若是一直避世不出也能自给自足,难怪这么隐蔽难寻。路途走尽,她被带到了一间破旧简陋的柴房里。柴房地上铺着一层干草, 西侧堆满了劈好的木柴,窗子开在墙顶上, 卫明枝跳着伸手都够不着,而且那是个很小的开口,就算够着了, 也怕是连脑袋都钻不出去,只能做通光透风之用。破烂的木门被“嘎吱嘎吱”地关上,生了铜锈的锁和钥匙咔哒一撞,门便从外面落了锁。卫明枝的手被绑得又痒又痛,见得四下无人,她干脆滑下袖间匕首,小心翼翼地把身上的绳索给割断了。将挣脱束缚的两只手抬到眼前一瞧,手腕果不其然被磨得发红,腕上还因她刚才的大动作擦出了点小血珠。她边甩着手边在这间破柴房里四处走动起来。柴房的东侧土墙裂了条缝儿,这土缝上窄下宽,最窄处连一根指头都难以塞进去,最宽处却能堪堪通过一个手腕。她从这土缝向外观望的时候,土墙外也有一双眼睛在打量着她。那是个年纪很小的孩童,脑袋顶着两个羊角辫,望向她的眼神既新鲜又警惕,见她看过来,小孩立即往后缩了缩,眉目里渗出三两分敌视。卫明枝闲得发慌,又迫切想了解外头的情况,自是不会放过与人交谈的机会——虽然这机会只是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儿。“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孩童与她对视半晌,揪了揪辫子,小声地答道:“男。”“这个时辰,你不用读书吗?”男孩面露疑惑:“读书?”“嗯。”卫明枝点头,给他解释,“就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那些东西。”男孩眼里绽出几丝光,却摇了摇脑袋:“听别人念过。”卫明枝心想可能在一些偏僻的村子里是没有私塾的,遂换了个问题:“你不用帮你家里人做事吗?”男孩复摇头。说了没两句,那男孩眼睛一偏像是看到什么骇人的物事一般,站起身拔腿就跑,很快便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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