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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追夫手札(重生)》TXT全集下载_10(1 / 1)

“你都看见了?”“是呀。”容小世子把捂着心口的手放下来,叹了口气:“她就是我先前同你说的那个,茶铺老板的女儿。”卫明枝兴味盎然:“难不成她今日是特地来找你表露心意的?”“算,是吧。”容小世子道,“我方才同她又好好地说了一遍,还把利害关系都与她说清楚了,她也答应往后不会再给我添麻烦。”“这样就好。”卫明枝稍稍安静顷刻,又问:“你就不打算去喜欢一个姑娘试试?”容小世子顺嘴反驳:“姑娘哪有银子好玩儿?”“姑娘当然不好玩!”她甫一出口觉得此言不对,立即改道,“姑娘才不是用来玩的。”“……行吧,你有道理。”卫明枝方才顺心,继续未尽的话:“只是我看京城里如你一般年纪的小公子,好似家中父母都在给相看亲事了。”容小世子闻言愁眉苦脸地,又闻她问:“我外祖没给你相看?”他立即就要拉人共沉沦:“圣上也没给你相看?”此问一出周遭的空气都仿似变冷了稍许。容小世子心大地搓了搓手臂,还疑惑:“我怎么记着今早的天儿不是这样的呀?”卫明枝不欲再和他互相伤害了,挥挥手同他道个别,带着无词走远。不过容小世子那个问题,最近的答案是“没有”——先前姝美人有孕一事把春猎生生打断,未过多久又揭出了更大的祸事,圣上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也当然没有闲心再同公主们相看什么驸马了。四五月,卫京城的天儿逐渐变得热了起来,卫明枝已然除下罗裳和薄外衣,换上一身轻巧似云霞的纱裙。这两个月里,她上学堂也不再时时走神,加之拥有重来的记忆和无词在侧偶尔的指点,因此学业进步飞速,竟早了前世将近两年的时间结束课业。朝堂内的局势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气焰大盛的五皇子党被逐步冷落,而太子却重新得到了圣上的青睐和重用——六月中旬,圣上西行避暑之际,将朝事全权交由太子打理,从旁协助的大臣除了雷打不动的江崇大将军外,还被圣上塞进来几个与其政见不同的老臣;至于五皇子,则是只能赋闲在府中吟诗作画了。卫明枝和卫明琅这一年被卫皇带在了避暑的队伍里。这是个叫人不怎么高兴的消息。有了上一回春猎的前车之鉴,卫明枝很有理由怀疑:她父皇在暂时将京城那一摊子烂事搁置下后,会把今年的避暑之行走成前几月春猎的样子。料想卫明琅也会和她一样不高兴,因为这一次江元征并没有随行避暑。十八那日,在彻底交付好朝中事宜、布好暗罗密网后,圣上前往八百里外的避暑山庄的行程随即被提上来。卫明枝离京前夜,还特地把几个月前那小神医送她的药囊给佩戴在了身上,心想这天儿愈发热起来,在外头住宿蚊虫必定少不了,这药囊一股子药味,说不得还能用它来驱赶蛇虫鼠蚁。翌日出行时,卫明枝透过马车车帘往外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从前她曾经在京郊校场里见过的女教头。女教头骑着高头大马、腰间佩剑、一身戎装,跟在护行的将领后头满面的英姿勃发。想来也是随行护送的兵将之一。这一路,皇家队伍走得很是缓慢,马儿们的蹄子悠悠地踏在黄土地上都溅不起来壮阔的烟尘。只因避暑队伍里有一个身娇肉贵的姝美人。姝美人有孕已足三月,距离临盆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距离,因而圣上也把她带在了身边。只是美人孕体毕竟娇弱些,队伍也只好是缓下速度慢慢地挪进了。走到这日傍晚,一行也不过是挪到京城以西的一座稍繁华些的城镇中落了脚。打点的仆侍将客栈包下后,卫明枝被店中小二领到一间厢房中。虽然今日她耐不住坐马车,其间也曾出去骑了一小段马儿,但晃荡了一日脑子还是略有点糊涂的。待到冰凉的清水浇打在脸上,她才感觉整个人的神思都清醒不少。歇息没过一会儿,无词扣门送饭食。卫明枝前去开门时还挺诧异:“怎么是你?盼夏呢?”“是她叫我送来的。”兴许是这两月她在粹雪斋殿内行事毫不遮掩避讳,盼夏约莫学会要成人之美了。卫明枝不大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把无词放进来,在他开盒往外取菜的时候,她慢吞吞地走到他身后问:“你吃过了吗?”“还没有。”无词最后把筷子摆放好,回眸看她,“殿下先用,我待会儿回去吃。”“这,多麻烦呀。”卫明枝负手踮脚道,“你不如就留下与我一起用膳吧。”无词略好笑地给她敲敲食盒,骨节与盒木轻击发出两声清脆的“笃笃”,声音也是酥沉好听地:“这里头只有一副碗筷。”卫明枝被这话噎得顿了下,不是很满意,“怎么这样?”她想了想又道,“这地方离京都不远,我幼时曾经来过,这里不如京都管得严,天黑以后还有夜市,索性我也不在客栈里吃了,带你去逛逛夜市如何?”无词沉沉地看她片刻,应下,收拾好碗筷后与她一前一后地踏出客栈。此时客栈里宿着的贵人们大都在房中用膳,门口驻守的兵将见她要出门,也只是略微迟疑了瞬便给她放了行。门外天色方擦黑不久,天幕还不是完全的漆黑颜色,而是墨蓝的,宛如成衣铺子的绸缎一般。缺了小半角的月亮今夜尤其明朗,连一丝云霭遮挡也不见,风的温度仍未全数降下来,稍有点发闷。卫明枝领着无词走了没多久便撞进一个街市。五颜六色的灯笼挂在街道的角角落落,照亮了临近河水、摊铺景象和行人脸色。“你想吃什么?”她揪上身侧之人的袖摆,免得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与他走散,眼眸却越过人群间的缝隙四处瞅着,似想寻出什么宝贝来。“殿下挑自己喜欢吃的就可以了。”“那就吃那里的油酥饼,还有那儿的豆糕,还要那边的馄饨!”“嗯。”卫明枝便拽着他买了两块饼、一袋豆糕,最后在馄饨铺子的空桌旁坐了下来。等馄饨熟的时候她把买来的吃食都尝了几口。“这豆糕是红豆做的,甜得正好,不会叫人发腻,而且豆香很浓,入口即化;这酥油饼炸得很脆很嫩,芝麻也放得很足,吃起来特别香。”她把饼和糕都形容了一遍以后,便将剩下的东西递了过去给无词,“你尝尝。”无词在她的注视下把吃食一一尝过。卫明枝托腮瞧他吃东西的模样,慢条斯理地,面上表情也看不出喜恶,她叹了口气。无词手上动作一顿,“殿下有何烦心事?”她手指搓着手底下的桌子木,略显颓败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养了这么久你还是一点都没有胖呢?”她一样样地数,“药膳也做了,滋补的东西也吃起来了,而且我见你吃得仿佛也不算少,可那些东西都到哪去了呀?”不待无词说话,她自顾猜测道:“难道是你每日思虑事情,把它们都损耗掉了?”无词顺着她:“兴许。”“那可怎么办?”卫明枝把手托上腮帮,一副苦恼模样,“我又不能叫你不动脑子。”无词微微叹息了声,承诺:“我往后会多吃一点的。”卫明枝这才被说得满意起来。这时铺子的馄饨也被端了上桌,两碗馄饨摆在两个人的面前,腾腾地往外冒着热气,把对方的面容都模糊了些许。卫明枝夹起一只馄饨,呼呼地吹了几口气,闻着香味便忍不住下嘴咬,浓烫的汤汁沾了她满嘴巴,唇色也被烫得嫣红嫣红地。好似海棠颜色,又好似红梅。无词垂了垂眸,偏生对面的人还一副浑不自知的模样,一个劲儿地催促他:“你快试试呀,真的很好吃!”他提筷夹起碗里的馄饨,等到馄饨凉后才放入口中,眼睛却一直没抬起来,只是咽下吃食,而后回应了对面的姑娘满目的热切:“确实挺好吃。”卫明枝眼神一亮,暗暗记下“无词约莫喜欢吃浓汤馄饨”这个新发现,用食也用得更香了。二人正吃着,这馄饨铺子又来了客人。卫明枝本没有分神在意,只闻得一声震天的钝器击桌板的声响后,方把脑袋从汤碗里昂起来。这铺子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都光着上身,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地。钝器击桌的声响便是因这二人把两柄看起来就重量不菲的铁锤给搁在了桌面上,震掉了筷子筒也不捡。她还留意到,这两个壮汉的肩上,都纹着一只青墨色的飞鱼图案。摊子里的人一见这阵仗便连馄饨也不吃了,皆急匆匆地留钱离开,甚至于连摊子旁近的行人都自觉地避开这处三丈远。馄饨铺子的老板也被吓得哆哆嗦嗦,颤着腿上前“迎客”:“两,两位爷,小铺是真的没什么好东西可招待的啊!”“啰嗦个锤子,给爷上十碗馄饨!”壮汉不耐地道。老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忙声应着“是”,旋即回到灶前颤巍着手给那二人做起馄饨来。卫明枝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二人肩上的飞鱼纹身,蓦地想起来点东西:前世她也曾听闻东南一带有流寇作乱;这一世,当初去校场那回,她外祖还因为这件事情特地去找过一个校尉。且听说东南一带的流寇也并不是完全散乱的,而是大多数都归于一个名叫“飞鱼会”的民间帮派。更听说凡是要加入这个帮会的人,都要自愿地在身上纹一个飞鱼图案。这铺子里横行霸道的两个人,莫非真是飞鱼会的人不成?可是那些流寇不都在东南一带出没吗?怎么在这里也有?卫明枝正有些出神,耳畔忽有壮汉粗犷的声音响起:“那边那个水灵的小姑娘,看你爷看这么久,怎么,还没看够?”她回神一望,远桌的一个壮汉已然起身朝她走来,脸上还尽是垂涎的笑:“若是看不够,我们也可以另找个地方慢慢看,你觉得如何啊?”无词闻声放下了手中的木筷,脸色在馄饨的热气中都能瞧出来十分地冷戾了,可还不待他转身,卫明枝便已经一把抓起手边的筷子筒朝那壮汉掷了过去。这举动颇是出人意料,那壮汉没来得及反应,被“哐”地砸了个正着。馄饨摊子周遭的人霎时更加稀少,人群远远地聚着都朝这处张望过来。而那正在煮馄饨的摊子老板也一个激灵蹲身躲在灶台后,再也看不见影子。剑拔弩张。坐在桌旁的另一个大汉见势不对就要上前帮忙,却被那满嘴荤话的大汉抬手制止住,他眸闪精光地瞧着已经站起来撸着袖子的卫明枝,嘴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笑:“有胆子啊,够劲儿。”“是个男人你先站那儿别动,待你爷爷我把人安置好再来同你算账。”卫明枝一点亏都不肯吃,在“爷”的辈分上拔高一截,变成了“爷爷”。大汉哈哈一笑,竟也真的没动。卫明枝这才把无词从座儿上拉起来,给他挑了个摊子角落叫他安全地躲着,见他面色不很好看还哄了一句:“我三脚就把他撂下。”无词瞥那两个壮汉一眼,轻声道:“殿下小心。”卫明枝应下,挽好袖子站到那大汉跟前的时候,那大汉还当她是碗馄饨似的,满脸馋意地瞧着她:“将你那小情郎藏好了?爷看他那副弱不禁风的身板,待会儿可别被吓倒了。”卫明枝懒得与他废话,捏着拳头便揍上去。这壮汉身子看起来魁梧雄壮,动起武来却是个门外汉,是以卫明枝果然几脚便踹中他软肋,把他制服得动弹不得。另一侧观战的大汉这时也坐不住了,拎着铁锤便砸上来。卫明枝倒是闪避及时,被她制服在地的壮汉却遭了殃,竟是被他的同伴砸断了腿,呜呼哀嚎不断。“噗嗤。”她没忍住笑出声。砸人的壮汉面色黑青黑青地,轮着铁锤又朝她砸来。馄饨铺子里的木桌长椅接二连三地被他砸毁殆尽,一片狼藉。只是铁锤的分量毕竟不轻,那壮汉轮了几锤子后力气也流失得厉害,卫明枝瞧准时机趁他力竭之时又反手一个手刀,将他砍得一个踉跄,脚也抬起飞扫过去,把他手上的铁锤给踢出老远。没了武器的第二个壮汉也很快被她揍趴下了。在围观百姓的一片呼喝声里,那馄饨铺子的老板很识眼色地找出一捆麻绳上前,战战兢兢地递给卫明枝:“女,女侠,绳儿。”卫明枝对这称呼颇为受用,微一点头,便接过麻绳把那两个壮汉都一并捆了个结实。起先说荤话、后来又不幸被同伴砸断腿的壮汉翻着白眼嚷嚷威胁她:“我们可是飞鱼会的人,识相的,你赶紧把我们放了,不然帮主计较起来,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原来真是飞鱼会的,那我更不能放你们走了。”卫明枝把麻绳紧紧在手上绕了几个圈,还耀武扬威地扯了扯,两个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壮汉立即被她扯倒在地,姿势别提多难看。“而且你们武功这么外行,爷爷我料想你们在那个什么帮里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还拿你们帮主威胁我,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卫明枝说这话的时候,无词也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打量她几眼不见有事,眉眼间的忧戾之色才缓和下来。“殿下,可是要把人带回客栈?”“当然了,也好让我父皇看看,这民间的飞鱼会,是如何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她口中“父皇”这词一出,两个被绑的壮汉和围观之人都一时怔住,还是那两个被绑壮汉最先反应过来,连连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什么“小的有眼无珠不识公主殿下大驾”“小的色.欲熏心这就自剜双目”云云,张口就来。卫明枝听得耳朵嗡嗡,索性叫无词找来两块抹布把他们的嘴给堵上了。付好店家损失的银子后,卫明枝便牵着两个被绑的壮汉一路返回客栈。早先馄饨铺子打架的动静已经在整条街上传开,因此回客栈的途中少不了街道两旁百姓的指点围观。这也算另类的游街示众了。卫明枝心想,都是他们自作自受的。“殿下,这么缠着,绳子会勒手的。”身侧无词忽地道。卫明枝听得此言把手里的几圈麻绳给他递过去,“那你来吧。”无词正要抬手,她又倏忽把手一收,脸上尽是机灵的谑笑,“你又北北不会武,让他们逃走了怎么办?”无词抿唇。却闻她道:“要是换你勒手我又该不高兴了。”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加今天的双更合一请查收哦~另外,以后更新时间就固定在晚上十二点了,要是有事我会在评论区请假。第28章 遇袭客栈正厅内。圣上坐在梨木椅上, 身后恭敬地站着一排身着轻甲的将士,其中还有那女教头。厅里四角都燃着蜡烛,圣上手边的桌案上也点了一支, 明光将整个内室都照得亮堂堂地。卫明枝把手上扯人的麻绳撂下,朝前给她父皇行个礼,而后便领着无词退到一侧去, 观望起她父皇审人来——“飞鱼会的人?”圣上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两个跪在他跟前的大汉却被震慑了魂魄般地伏身在地,横肉颤着, 连声儿都不敢吱。“东南一带的流寇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这话一问出, 立即有将领上前一步半跪下地行礼答道:“回禀圣上,微臣前几月曾前往东南一带抗击流寇, 颇见成效, 只是仍有一小部分流寇未被押捕到,最近几月他们似乎已经朝西北渗进。想来这二人便是其中的漏网之鱼。”圣上眯了眯眼, 手指轻扣木椅扶手:“那这飞鱼会的起事之人,陈爱卿可有查找到他的下落?”陈校尉诚惶诚恐地答:“微臣惭愧, 这飞鱼会的帮主一直以来藏形匿迹, 从未正面与人打过交道, 微臣无能,未能将其捉拿归案。”圣上静思须臾,也并未责怪什么, 只是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紧接着唤来另一个侍从:“此地的父母官任凭流寇欺压百姓, 你带人将这二人押送到衙门去,彻查此地官员的作为,若有一处不当, 只管将其革职后再来与孤禀报。”“臣领旨。”一夜的闹剧至此收官。卫明枝临回房前还受了圣上一顿夸赞。然而这点小事未对避暑的行程造成什么影响。翌日,除了被留下彻查官员的侍从外,客栈里的所有人还是按照原来的准备,清早起身出发了。傍午时,队伍在山脚小道上停下休憩,御厨起灶架锅,烹煮起这日的午膳来。卫明枝在马车中睡得迷迷糊糊地,被无词温声唤醒时还有几分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感。“快要用膳了,殿下可出去走一走,待会胃口会好些。”她便端坐好整整衣裳,听话地下马车,寻了处清净的树荫,在那底下来回踱起步。无词倚在她附近的树干上,眼眸眺着另一方的树林不知在想些什么。卫明枝边走边看他,突然见他眸色一凝,她还没询问出声便有感身后忽凉,当即一个闪身避到了树后去。“铛铛铛!”是利箭没入木料发出的一连串钝响。卫明枝心中大惊,不由骇急地回眸眺望,好在无词是没什么大碍,那些流矢全都钉在他身边或远或近的地方,他身上倒是不见一丝伤痕。另一边的树林里随即窜出来一群黑衣蒙面、手上挥刀的人。这群黑衣人二话不说便蜂拥而上,像是要对整个队伍里头的人都赶尽杀绝般。“有刺客!”“护驾!”军将们扯着嗓子嘶吼,一时间刀光剑影,混乱不堪。卫明枝慌忙上前拉着无词往身后的树林里逃去——黑衣人人数不少,队伍里的将士们一时半刻恐怕不能完全应付下来;而方才她为了清净又是挑了个没人看管的地方,现下所有人都被冲散,想要回去与大部队一同抗敌也不太现实;瞧那些黑衣人的架势,这队伍里的所有人他们都是不会放过的,无词又是不会武的,想来将士也不会费心护着一个小太监。那还不如带他跑得远远地,先把他藏好了再说。一路疾行,待到身后兵刃相击的声响减弱不少,卫明枝才停下来把无词拉到一株粗壮的树后躲好。她微蹙眉头,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再回去瞧一眼盼夏,又恐自己一走无词这处会出问题。正纠结不安着,她忽然感觉腰上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便被无词带倒在草地上。利箭钉入泥地的闷钝声又出现在耳侧。无词一手垫着她的后脑,一手撑在她颈边,语速稍急却平稳、又轻又低地道:“这林中也埋伏了人,不过不多,殿下要当心。”是了,一边的树林是冲锋上阵的,另一边的树林则是清理被逼退的漏网之人的,她先前怎么连这点都没考虑到?而且方才那具有警告意味的一箭……很明显是他们被注意到了。想到这里,卫明枝立即拍了拍身上之人的肩:“你快起来!”要是再来几支箭他怎么能避得过?无词起身时,她也拔起身边的箭矢跟着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四周环顾着,不出意料地瞧见了持刀朝这处逼近的黑衣人。不过也正如无词所言一般,黑衣人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四个,其中一个手里还没刀,而是握着一张弓,背上的箭筒里却已经空空如也。打头阵的黑衣人此时观察清楚了她的衣着配饰,冷声吩咐道:“是皇家的,杀!”几个黑衣人闻声而动,同时挥刀朝她攻过来,卫明枝立即把无词推开,同那几个黑衣人战在一块。她起先是用手上那支箭划伤了一个黑衣人的手,抢过刀后便如鱼得水了起来,未几那四个黑衣人的身上就都挂上了彩。黑衣人见势不敌,还很有可能折命在此,很快互换眼色溃散而逃。这些人忒狡猾!这样一来别说四个,她能活捉到一个便算了不起了。卫明枝咬牙眯眼,猛力掷出手里沾血的木箭,只听“唰”地一声,其中一个奔逃的黑衣人便跪倒在地。掷中了!她赶忙上前查看,箭矢倒未伤及那黑衣人的性命,只是将他的腿射出了一个血窟窿。黑衣人额间冷汗直冒,瘫倒在地喘着粗气。卫明枝松了口气,撕下裙摆的布条便要把人捆起来,却在这时一只骨节匀称的手伸到了她跟前来。无词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到了她身侧,眸色凛冷地看着方才在打斗间、她衣裙上被不小心划开的一道口子,伸着手道:“我来。”卫明枝虽然不明白绑人这件事情有什么好争的,但也还是乖乖地把布条交到他手上。她眼瞧见无词蹲身给那躺倒在地的黑衣人的双手绑了个复杂的结。这结绑得很紧,也很怪异,还穿过了指缝,最后收力的时候那黑衣人的十指都蜷缩了起来,脸色也更白了。无词最后又撕了块布条把他的脚也绑起来,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卫明枝还蹲着身子仔细地观察着那个结,一脸奇异之色:“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绑人的法子,你是从哪儿学的?”“曾见过一回。”其余的却不欲多说了。卫明枝估摸着这可能又和他所说过的“不能告诉她”的事情有关,也没有逼问,换了另一个问题:“我方才想了一下,你的耳朵好像特别灵,不仅能听得出这林子里有人,那一回在御膳房的时候,有人来了也是你告诉我的,还有那一回我送你糖,你应当也是听到了声音才开窗的吧?”“嗯。”无词应她一声,又提醒道,“殿下该起身了。”卫明枝被他一说才发现自己已经蹲了许久,她站起来动了动,腿稍稍有些麻。这时林中传来呼喊的声音,却是一阵阵“九殿下”。约莫是小道那边已经平乱了。卫明枝心下微定,忙高声应道:“我在这儿!”持刀佩剑的人很快循声寻来这处,寻人的人群里头还跟着一个盼夏,盼夏倒是无碍,除了发髻有点散乱、眼眶还略微发红以外。她一见卫明枝便奔上前来:“主子可有被伤到?”“我没事。”卫明枝愧疚地看着她,“就是方才一时情急,没来得及去找你。不过我想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队伍里的人应当都眼熟你,也会护着你几分的。”再说不长,那被绑的黑衣人经由士卒们连扛带拖地弄回了圣上所在的地方。马车车队已经是一片狼藉,有两驾马车的马儿都被砍断缰绳不知所踪了,车厢也大都是千疮百孔似个刺猬般。一队兵卒正在清理着地上的尸.体残骸,腥红遍是,还有女婢不忍观看扭头去一边低声啜泣着。卫明琅被保护得好好的,但也是脸色惨白,秀眉不展;反观一旁的姝美人倒是从容镇定许多,身侧还有太医在为她把脉。圣上见得卫明枝安然无恙地从林中出来,方缓和脸色,眸底震怒却是没有消减。此处连同卫明枝所抓的,现在跪在圣上面前的,一共剩下三个活口,只是这剩下来的三个人没被逼问多久便纷纷毒发身亡,场面一时寂静得可怕。沉默中,陡然有清理尸骸的士卒喊道:“是飞鱼会的人!”原来是他清理尸骸时,不小心把遗骸的衣裳给扯破了,露出来那黑衣人背上的飞鱼刺青。又是飞鱼会,而且人数还这么多,怎么看也不像是从东南一带溃逃到这里的残兵败将。卫明枝蹙眉想道。圣上显然与她想到了一处去,冷眼厉声道:“这些流寇恐怕早已不止扎根在东南一带,陈校尉。”“臣在。”“速速告知当地以及附近几州几县的官员,彻查此事,必要将这群逆贼斩草除根。”“臣领旨。”第29章 夏夜一行人在原地耽搁了约莫有一个时辰, 待到旁近县内的官员领着必要的车马行囊赶来、收理好满地杂乱,才又重新踏上行程。剩下的两日,遇袭地周边的各州县也抽调了士卒前来护驾, 避暑的队伍前所未有地壮阔浩荡,许是这气势过于骇人,途中倒再未遇上什么惊险之事。第三日傍晚, 浩荡的队伍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所在。南卫皇家的避暑山庄坐落于两州交界的山腰上,山脚还立着一座饱经风雨的古刹,途径古刹上山时能听见古刹内传来的隐隐诵经声和阵阵悠远的铜钟鸣响。颇有一种世外之感。登得再高些, 古刹的动静就减弱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夏日丛林间清亮不齐的蝉鸣,偶尔还能看见几只鹊鸟振翅飞过, 在夕景下呈现出一派祥和。在避暑山庄落脚后, 圣上吩咐人办了一场简单的晚宴。卫明枝洗漱打理好自己进入晚宴正堂时,堂内的席座上已经坐了许多人, 卫明琅也在其中,还有几个卫明枝并不认得的年轻男子和一位鹤发白须的老人家。她心中做过计较后朝堂里的人一一问过礼, 才随着引路侍女坐到自己的席位上。晚宴还没开始, 她便算是饿着肚子也不能动筷, 只好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发起呆来。她赴宴之前已经吩咐盼夏带无词去用膳了,也不知没她在旁看着,无词会不会随意应付了事。没等多久圣上终于携着姝美人姗姗来迟, 接下来便是一番场面话。卫明枝也从这一句句场面话里了解到:原来那位鹤发白须的老人家是先帝时最得重用的李丞相,也是她父皇年幼时的太傅;而跟在这位老人家身后的几个年轻男子, 则全是他的孙儿。李丞相已于十余年前告老还乡,而他的家乡则正是在这山脚附近的县内。她父皇即便是想给两位公主相看驸马,也很懂得就地取“材”。卫明枝暗暗笑想道。不过她没什么太大的焦灼情绪, 毕竟她父皇没把这件事明面上托出来,也摆明了是想看看她和卫明琅自个的意思,何况再不济,她的八皇姊还比她大了一岁呢。卫明枝埋头用膳的时候,圣上和李老已经把话头聊到李老那几个孙儿的头上了,然后其中一个年轻男子被推了出来——“这是老臣的幺孙,名唤喻林,今年十七,才学还可入眼,去年刚中了举人。”圣上打量着那座下起身朝他行礼的儒生,见其模样周正、举止端方,不由连连点头:“太傅这孙儿,可有你当年的几分风采呢。”“圣上过誉,喻林不及祖父当年才学的万分之一。”座下的李喻林躬身谦道。“哦?真是如此?”圣上手托杯盏,笑道,“那孤可得好生考较一番,喻林你看这殿外之景,给孤引首诗来如何?”李喻林闻言转身瞧一眼殿外树影重叠的月下景致,须臾便回身作揖道:“喻林见那殿外枝上鹊飞、明月鸣蝉之景,不由想起‘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一句,若为己作,只道‘蝉鸣如瀑月如钩,鹊渡长天凉似秋’,却是要逊色许多。”圣上悦颜展眉,连声道“好”,兴致颇高地又扫视过座下的年轻人:“喻林的诗情你们也见识到了,可有人愿意出来与他比上一比?”卫明枝瞬间把脑袋埋得更低了。一片安静里,她旁座的卫明琅倒是娉娉袅袅地起身上前,躬身问礼后也笑:“明琅却是万不敢与李公子比试才气的,只是方才听李公子一言,心中忽有所感而已。”圣上悦然催促:“无妨,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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