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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追夫手札(重生)》TXT全集下载_9(1 / 1)

急忙打开窗子,外头暮色下果不其然站着无词。她眼眸霎时晶亮:“你是来给我送东西的?”无词低沉地“嗯”一声,把手里卷好的画轴轻轻地搁在窗台上。卫明枝慢慢地把画展开,在画纸上瞧见的却不是人像,而是一朵盛开的、颜色秾艳的海棠花。这朵花的画工很精巧,丽色正好,呼之欲出,比她好久以前随手乱来画的小人好看了不知多少倍。“虽然你没还我画像,但看在这朵花儿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下了。”卫明枝把画对着夕照又看一回,暮色透过薄薄的画纸洇出浅绯色的光,将那海棠花勾勒得更为生动。无词在窗外陪她站着,也没出声。好一会儿她终于把画欣赏完了,卷纸的时候眼里尽是藏不住的爱惜。心情平复后,她才记起下午想要同无词说的正事:“你进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同你说一说。”无词没动,提醒她:“快入夜了。”夜里叫男子入闺房,被人瞧见确实可能有损清白。即便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个太监。卫明枝正心中纠结,又闻他道:“殿下后退一点。”“你要做什么?”她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往后退了两步。待到站定,她便眼见无词左右瞧过窗外情况后翻窗越了进来。进来后还谨慎地把窗子给关上,最后才转过身看她。卫明枝没忍住嘴角上翘,不由上前环住他,等到满腔喜爱稍稍淡下来,才松开他往书桌处走。她放好画纸,又在书堆里翻找起什么东西来。她找出来的是几叠信和一张药方。“你瞧,这是我最近发现的东西。”卫明枝席地坐下给他指,“这些信是宫外汇来的,我从里头发现了江家的人经常去的药房,然后又去那间药房拿到了江家的药方。”她昂起脑袋:“可我想不明白这样一个药方有什么用,而且那天我去江家并没发现他们府中有人生病……无词,你觉得这件事情能怎么解释?”无词蹲到她旁侧来,取过药方浏览一遍,神色不改:“或许他们只需要其中的几味药材,剩下的都是障目用的东西。”“我也这样想。”卫明枝下巴磕在膝盖上,“我还在想是不是将军府只是个帮忙取药的,真正要用药材的并不是府里的人。”“倘若真是如此,那人藏形匿影,所图谋之事也必不会小。”卫明枝还没想到这一层,骤一听眉头便蹙起来:“那要怎么办才好?”“只消耐心等候,无论他们想做什么,总会被抓住尾巴的。”无词把药方慢条斯理地放下,“殿下无需忧心。”语气莫明叫人安心。卫明枝还没说出些旁的思虑,殿门适时又被人扣了三下——“主子,奴婢给您送洗脸水来了。”这场面似曾相识。卫明枝哭笑不得地想。仿佛是没听到回应,门外的盼夏又唤了声:“主子?”无词这个时辰被瞧见在她殿中终究不太好。卫明枝环视一圈,起身匆忙地把人藏去了柜子里,给柜里安静地接受摆布的无词使了个“不要出声”的眼色后,她刚把柜门合上,盼夏便神情疑虑地端着一盆水走进了殿内。绕过屏风,见得卫明枝安然无恙地站在柜前,盼夏才松下一口气:“主子怎么不应声?殿里头蜡烛也点着,奴婢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我方才在想事情,想得入神没听见。”盼夏了悟地把水盆放到面盆架上,“主子,这对脸的养护可一天都不能落下,不若洗完脸再继续想?”卫明枝“唔”一声,上前取巾帕泡水后在脸上抹两抹,等到盼夏端着水盆退了出去,才疾步上前把柜子门给打开:“你没被憋坏吧?”柜子里的无词已经靠着柜子角坐下了,闻得开门声响抬头望过去。卫明枝见他坐姿闲适,脸色如常,并不像被憋坏的模样,她放下心来,好奇地问:“这么坐在柜子里很舒服吗?”“小时候时常这么坐,习惯罢了。”他解释一句就要起身出来,却被卫明枝俯身一把按住肩膀。“你别动,等我一下。”卫明枝去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一颗已经蒙尘的夜明珠。她用袖摆三两下把珠子擦干净,而后捧着这玩意儿也钻进了柜子里,在无词奇怪的注视下从柜中把柜门给关上了。狭小.逼仄的空间内刹那间只剩下夜明珠发出来的、微弱的莹绿光芒。无词的脸在这微光中线条柔和了许多,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手底下的柜木,轻声问:“殿下这是做什么?”“自然是试试坐在这里面是什么感觉。”她捧着夜明珠回忆道,“我小时候与母妃玩捉迷藏,也躲到柜子里去过,可是那时候年纪小,柜子里又黑又没人说话,我躲了没多久就受不了自己跑出去了。你呢?你小时候为什么会躲到柜子里去?”无词好似在回想着什么,片刻后朝她摇摇头:“记不清楚了。”见她有些失望的神色,他又道,“约莫是柜子里头清净,而外头又太吵闹了,所以那时候才喜欢躲进去。”“你就这么怕吵?”卫明枝同他商量,“可我有时候话很多的,你这个习惯能不能改一改?”她说一句又放弃了,“算了,我改也是一样的。”“殿下顺心而为就好。”他的手指再没动作,压低声音道,“若有冲撞之处,我改便是。”卫明枝被他说得心中熨熨帖帖,眼睛都不眨地瞧着他的脸,“我又想抱你了。”没听见他说话,“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她说罢便把夜明珠放在腿边,缓缓地倾身上前揽住他的脖颈。无词抬手接住她,叫她能靠得更舒服些。鼻尖全是清甜香味,他以前从不喜欢这种工序繁复的香料,而今却觉得这种香料能受人喜爱也并非没有道理。“殿下方才净面的水可是放了几株香附子?”卫明枝埋在他脖颈边懒懒地答:“我不知道呀,这些东西都是盼夏给我弄的。要是没有她,我可能还没有现在这么漂亮。”无词被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挠得痒痒地,待到那酥痒感觉消退些,他才道:“殿下不用那些东西也很好看。”卫明枝偷笑顷刻才肃起声音:“你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了?你知不知道,你以前说的话可是能气死人的。”无词又不吭声了。卫明枝也没有硬要他开口的意思,安静一会儿感叹道:“就算是三天以前,我都没想过我们能像现在这样。”“嗯。”“以后也能这样的对吧?”“嗯。”“我先同你说好了,你以后如果要去做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情,也得提前给我打个招呼,不许平白无故就不见人了。”“嗯。”……“殿下,夜深了。”“我都没抱多久呢!”当然最后的结果还是两个人一起从柜子里出来了。卫明枝一连过了好几天这样“声色犬马”的日子。四月十二,后宫里摆了一场花宴。这倒不是往年的惯例,而是今年皇后娘娘突发奇想的结果。原本这般宴会,参与之人都是各宫嫔妃,皇子公主却很少有露面的。卫明枝也不大想前去周旋,索性呆在粹雪斋中继续“声色犬马”。隅中时分,小饺子神色慌张地冲进内殿,气都还没喘过来便急忙道:“主子,不好了!容,容妃娘娘身边的,呼,那个,那个大宫女来找,说,说姝美人落水了!”他又狠狠喘口气,“圣上已经赶过去了,姝美人还没醒,现在有奴才说是容妃娘娘推她下水的呢!”正在同无词练字的卫明枝立即甩笔站了起来,也没来得及思索便沉声问:“人在哪?”“赴了这花宴的嫔妃和圣上现在全都在姝美人的寝宫。”卫明枝一路火急火燎地赶过去。这又是一桩前世没有的事情——又或者说其实事到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完全全地朝着一个未知的新方向去了?她不得而知。姝美人的寝宫外院全是人。圣上坐在寝宫正门前的木椅上,正脸色阴沉地睨着阶下跪着的、衣着素净淡雅的容妃。院内的宫妃奴才们分站在两侧,一声大气也不敢出。姝美人怀孕至今还未足三个月,胎像正是不稳之际,若真出个什么好歹,推人的、办宴的、看护的……怕是没一个能逃脱责罚。卫明枝进院时,沉寂的院内注意到她的人自然很多。高位上神色郁怒的帝王也瞧见了她,却没有亲昵地唤她“小九”,而是一语不发,想是还在盛怒中。卫明枝只好同院里的贵人们都行了个礼,最后跪倒容妃身侧,朝高位上的圣上道:“父皇息怒,姝美人现在还没醒来,是不是我母妃推的人只有等美人醒来以后才能知道。”圣上冷哼一声,看向阶下站着的几个宫婢太监:“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几个奴才全是欺君不成?”奴才们闻声立马被吓破了胆,诚惶诚恐地跪下就是一顿磕头:“奴才万万不敢欺君!”“你也听见了?”圣上这才把目光移回来,沉郁地道,“谅你一番孝心,孤不计较你先前之言,若你再敢为容妃说一句话,孤便连你一起算账。”卫明枝从不曾被这么凶过,一颗心登时沉到谷底,此时容妃也偏头轻斥她:“枝儿,退下。”“母妃……”“退下。”卫明枝只好咬牙起身站到一旁角落,小饺子想言不敢言地看着她的脸色,最后还是跟来的无词给她遮去周遭投来的打量视线、宽慰道:“待姝美人醒来后事情便自有分晓,殿下且耐心些。”卫明枝垂着眼摇摇头。她只是忽然有些寒心。虽然她对姝美人的印象是不错,可却也并不是十足地了解她的为人。若这一回的事情不是意外,而是早就被谁人设计好的呢?即使这个可能性很小——毕竟容妃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连皇子都没有,又能阻碍什么事情?还有她的父皇,便是知晓登得高位之人必要练出一身凉薄的心性,但她也还是难过于他竟然这样不念旧情——毋宁说是他从来没了解过容妃的为人,所以一点小小的风声便会把表面的相敬如宾给瞬间土崩瓦解掉。一院子的人也不知缄默地等待了多久,寝宫内才有太医出来回禀:“启禀圣上,美人醒了!”高位上的帝王神色一动,起身欲入殿,殿门处却已经站着个被宫婢搀扶着的姝美人的影子了。“月儿怎么不在榻上多躺一会儿?”圣上皱眉,冷声就要问责随侍照顾的婢女,却被姝美人打断:“见过圣上,妾身没什么大碍,而且听闻外头闹的动静不小,便出来看看。”她说着注意到阶下跪着的一排奴才和容妃,掩唇有些惊讶的模样,“容妃娘娘为何跪在阶下?”圣上一甩袖,怒意未消:“她推你下水,自是该罚!”“这话从何说起?”姝美人更是惊诧,皱眉道,“妾身在池子边时只觉得头晕眼花,并未有人推妾身下水呀。”卫明枝闻言总算松口气,圣上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锐目扫向阶下跪着的几个奴才,隐隐含着震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奴才们的身子斗得跟筛糠一样,接连“砰砰砰”地磕头,在面前的石板地上都磕出了血来:“奴,奴才真的在姝美人落水时瞧见,瞧见容妃娘娘站在后头……”姝美人几息明白过来状况,扯着圣上的袖摆:“圣上,想来是这些奴才隔得远没看清楚,误会了。”圣上面色稍霁,望向阶下的容妃:“是孤错怪容妃了。”一抬手,“爱妃快快起身。”容妃朝圣上叩首:“美人身子无碍便是最好的结果。”叩罢慢慢地站起身又行一礼,方仪态端庄地退到旁侧去。卫明枝赶忙迎上去,扶着容妃正想张口说什么,却被后者的一个眼色给示意得闭了嘴。圣上这时候已经把姝美人扶到木椅上坐好了,见她脸色尚还苍白,不由担忧地问:“月儿那时又为何会头晕眼花?可是宴上的吃食有什么问题?”“妾身也不知,那时也没多吃什么东西,好像就吃了两块……枣糕?”圣上立即吩咐:“来人,将宴上的枣糕呈上来!”未过多久便有宫女托着一盘糕点呈上前来。一旁杵着的太医适时取出银针开始验毒,见针身并未变颜色,又把糕点拿到鼻前嗅了嗅,最后掰出一小块揉成粉末,搓进了不知是用什么药材调成的水里。药瓶里的水慢慢地颜色发红。太医脸色大变:“圣上,这是右厥族的祭师才懂得炼制的毒,此毒无色无味,银针验不出来,而且中毒初时只会感觉头晕乏力,病症并不严重,若长期服用,恐怕会性命难保呀!”院内所有人都是一滞。圣上也带点难以置信地反问一遍:“右厥?”太医跪下朝圣上磕了个头:“此言,臣敢拿性命担保。说来也巧,若非数十日前臣在宫外遇上良师,学了三天未懂的医术,如今恐怕也验不出来这般阴损之毒!”“下毒之人,其心可诛。”圣上满脸厉色地盯着药瓶内发红的药水,“给姝美人吃枣糕的人是谁?”院内一片死寂。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慢步上前,朝阶上的圣上俯身:“枣糕是妾身端给姝美人的。”再度出现在众目之下的容妃不卑不亢道:“但是妾身绝无害人之意,还望圣上明察。”圣上未再像先前那般怒火冲头,只是眉头拧起,随即吩咐下去:“凡是做此糕点、碰过此糕点的宫人,全给孤找来!孤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有这样大的胆子!。”宫中被今日之事这么一闹,彻底翻天了。御膳房做菜的人被叫了大半来这院子,连传膳的宫婢都未能幸免,乌泱泱一群人连同容妃站在阶下,各执其词,半天也没找出一个有确凿证据能证明下药的人。圣上头疼地揉揉眉心。姝美人便在这时唤道:“圣上,妾身累了。”圣上仿似这才记起来姝美人刚落水醒来不久,忙道:“那月儿进殿去好生歇息。”姝美人被婢女搀起身,又看一眼阶下密密麻麻的人:“妾身这宫里全是人,搅得也够久的了,圣上不如先让他们都回吧,下药一事,后边可以慢慢查。”圣上也是眼烦心躁,干脆大手一挥,禁了容妃的足,把所有掺和进来的奴才一刀切地扔去了辛者库做苦力、顺便等候审问。圣上起驾回养心殿后,这院里的奴才宫妃们才陆陆续续地各自散去。容妃被圣上留下来的太监看着回宫,卫明枝没能再上去与她说几句话,心中正闷着,欲离开时又被方才那搀着姝美人的婢女叫住:“九殿下,美人有请。”卫明枝顿脚回身,见那婢女恭恭敬敬,只一副传话的模样,眉头不禁微微一蹙:“姝美人留本宫做什么?”婢女屈膝:“奴婢不知。”卫明枝满心疑惑,想到容妃被禁足,或许姝美人找她就是为了说下毒之事呢?她站不住了,留无词和小饺子在外头,便只身随那婢女入了殿。姝美人正靠卧在榻上,听得脚步声随意挥手屏退那婢女,这才好整以暇地和殿前的卫明枝对视上。“美人找我有何事?”卫明枝因容妃一事心中正是忧急,也没与她客套,问得开门见山。姝美人弯唇向她一笑:“简单,不过是想问九殿下取一样东西。”“什么东西?”“将军府的药方。”卫明枝被这一语惊得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九殿下心里必定想问,我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姝美人不紧不慢道,“告诉九殿下也无妨,是因为九殿下身边那个皮相生得很是好看的小太监喏。”“无词?”卫明枝倒吸口凉气。也是,除了无词和路上遇到的那个小神医,她根本再没把药方给第三个人看过。“他,他……”“九殿下不要多想,唔,该从哪里同你说呢?”卫明枝强自镇定下来,直接问:“你是如何同无词有联系的?他为何会告诉你这件事?”姝美人很有耐心地答道:“我还在宫外的时候,有一年与他遇见过,那时教我琴艺的师父与他的父亲正好是旧识,而且你也瞧见了,他那张脸生得那么好看,我想不记住都难,只可惜,再见到他居然是在这宫里。”她仿佛是真心实意地为无词的遭遇叹了几口气。卫明枝记起来无词刚入宫不久时发生的事:“所以,那天夜里在御膳房,你叫人掌灯也是因为认出他了?”“对。”姝美人诚实地颔首,继续道,“至于他为何会告诉我这件事么,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这样,我说几个问题,说完了你应当都能理解清楚了——”“你可知下毒之人是谁?”一上来就是最重要的问题?卫明枝懵懵地摇头。姝美人点头表示了解,指了指自个儿给她答案:“我。”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一滴(脑汁)也没有了灵魂出窍.jpg第26章 原因下毒之人是, 姝美人自己?“你为何要……”“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之所以我要下毒,是为了嫁祸给一个人。”卫明枝深吸口气,勉强跟上她:“谁?”“江妃。”姝美人两指卷着胸前垂落的几绺青丝, “而要嫁祸给她也是因为她是江家人。许多天前,我无意间从圣上服用的参汤里验出来源于右厥族的一种毒,那种毒比我今日所用的还要阴损许多, 长期服用它会致使人神志不清,最后宛如一个痴儿般死去。”居然有人胆敢给当朝天子下毒?卫明枝震愕间不由得回想起上一世元化十五年的那场政乱:在那一年,父皇的身体的确是每况愈下, 几乎是日日昏睡, 即便是有神智清明的时候,也难以集中精力深思政事, 因此脾气愈发喜怒无常……难道这件事情并非自然发生, 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而且还是从五年前便开始了?“那下毒之人,可是和江家有关系?”姝美人点点头:“不错。我起初并不想打草惊蛇, 所以没将这件事情揭露出去,暗地里一查却查出点不得了的东西。那江大将军, 在外头竟然养着一个毒师, 而这毒师, 就恰巧是圣上参汤之毒的炼制者。”卫明枝把事情堪堪串了起来:“那毒师炼药的药材是将军府去给他取的,所以我手里那张药方,里头便有炼毒的几味药材。”“对。更为要紧的是, 九殿下手里的药方,是将军府的大管家亲笔所写, 字迹可错不了。”卫明枝兀自安静良久,还是疑惑:“可你为什么还要演今日这出戏?直接问我要到药方,告诉我父皇就可以了呀。”姝美人笑了笑, 眼眸都弯了起来:“九殿下,这天底下,能炼出右厥族祭师的独门毒.药之人,可并不好找啊。而且南卫与右厥族中间还隔着一个沃土千里的北齐,能学到这般毒术之人,大都不会在南卫国中,也大都不会是寻常的北齐百姓。”“那毒师是齐人?”“嗯,还是不一般的齐人。”姝美人眯眼看她,“所以九殿下猜猜,江崇大将军和北齐,是什么关系?”卫明枝攥紧了拳头。前世那场政乱,缘因北齐派兵压境,她的父皇把虎符交予镇北侯,只在皇城中留下一支禁军。谁知镇北侯得到虎符后不率兵抗齐不说,还带兵围了整座京城;而在京城皇宫内的禁军也大半都被江崇大将军暗地里收买策反。那时的南卫皇城内忧外困、风雨飘摇,无词领了一堆残部同城外的镇北侯军斡旋,皇城内则是由几个将领拼死护着。皇城内乱之下,没有人再去在意边境的北齐。而北齐是否真的挥师南下,卫明枝身死过早也并未有所耳闻。所以是不是镇北侯和江崇大将军的反贼阵营里,还要再加上一个北齐?姝美人这时又吹吹指甲,道:“如果后头真有这样大的干系,那么圣上参汤被下药一事便不能这么早被暴露,一片迷雾的时候把蛇惊走了就不美了。”“再说江大将军为何做此谋逆之事?料想定是为了保江家家势,这样一来江妃所出的两个皇子便很有可能与他沆瀣一气,图谋皇位——我要嫁祸给江妃,便是想要为圣上寻一个不打草惊蛇、却能疏远江家的梯子,顺带将查到的东西向圣上和盘托出,之后的事情便不必我操心了。”姝美人最后看向卫明枝:“如此九殿下可明白了?”卫明枝慢慢地点了几下头。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我却没想到,你竟然能为我父皇做到这一步……”就算是全部筹谋好的,可身怀有孕,还是头三月,落水也必定少不了危险。姝美人轻笑一声:“我本不过是个身若浮萍的女子,幸得圣上不弃,才能过上如今锦衣玉食的日子。”“药方我会找人送过来的。”卫明枝深深地看她一眼,才行礼退出了寝宫。直到回到粹雪斋、卧在美人榻上,卫明枝还有些晃神。她想到,就算是要嫁祸给江妃,那姝美人又为何要用右厥族的毒?这样不会使江家更警觉吗?还有,姝美人也说了天下会制右厥族祭师的独门毒.药之人并不多,那她手里的右厥族的毒.药是哪里来的?卫明枝正冥思苦索着,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声音:“殿下,把手伸出来。”她下意识地把右手给伸了出去,这才瞧清楚美人榻旁正蹲着一个无词。无词的手里拿了一块湿巾,托起她的手给她细细擦拭起来。她先前听说容妃的消息的时候心下惊急,没多想就把蘸墨的笔给甩在一旁,因此手上沾了点墨迹,而且过了这么久,那墨迹也早就干了。他擦拭的力道并不重,就好像她擦雁翎枪时那样地小心翼翼。卫明枝瞧着他微垂的眼睫在下眼睑处投落的鸦青色的影子,语气莫明地开口:“你同姝美人早就认识?”“曾在宫外见过一面。”“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给她擦完手后抬起眼来:“殿下没问。”卫明枝被噎住了。好似也是这个道理?她抿抿唇又出声:“那她查到的那些事情,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嗯。”难怪,前几日拿药方给他看时他还十足淡定地告诉她“不必忧心”。卫明枝想到这里欲捶他,又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只好憋住,继续问:“她今日为何要用右厥族的毒,这样不是更会打草惊蛇吗?还有,她的毒又是哪里来的?”“用此毒有一个好处,只要江家拿不到此毒验比,便可以怀疑江妃娘娘是截了投给圣上的药来加害姝美人。而这回宫中能有御医验出此毒,他们必然再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便能拖延他们作乱的时间。”过一会儿,见卫明枝眨眨眼好似是想通了的模样,无词才接着道:“至于此毒的来历,姝美人在宫外曾拜过一位师父,她那位师父便是行医用毒的高手。”“可她不是学的琴艺吗?”无词顿了顿:“她那位师父也会弹一点琴。”“原来是这样。”卫明枝舒口气,“好吧,我待会儿就叫盼夏把药方给她送去。”如此一来她也可以彻底省心了。她本来孜孜汲汲想要挖出来的江崇大将军的把柄,现如今已经暴露在她父皇的眼皮底下,想来查到镇北侯头上也只是时间问题。五年后的那场政乱看起来可以提早被遏止了。虽然这一世的许多事情都有变动,但也并非全是坏事。其后两日,辛者库被贬去做苦力中的一个奴才果不其然被查出了下毒的线索,圣上又顺藤摸瓜地揪出了江妃的“罪责”,至此,容妃的禁足令取消,而江妃也因为“加害皇嗣”被打入了冷宫。一场后宫乱事渐渐地蔓延到南卫朝局。第27章 赏樱四月十五, 卫京城郊的红樱花期将尽。这日一大早,卫明枝便带着无词出宫直奔城郊樱林。之所以她能生出这个主意,还要多亏了那日在将军府时江元征对她的邀约的提醒。仲春时节, 天气尚不十分炎热,兼之白日未当正空,拂过面颊的风都是温温凉凉地。城郊樱林的小道上已经零零星星地漫步着许多人。年轻男女有之、耄耋之年的夫妇也有之、吹着风车捡着花瓣的稚童更有之。卫明枝一掀车帘便能瞧见满目樱红色的花瓣, 纷纷叠叠,如墨似画,浓淡相宜, 淡风吹过, 道上之人便会落得满头春色。她心情颇好地提裙跳下马车,往樱林中走去, 而且是避开人多的地方, 专门拣人少的小路走。没一会儿林间的谈笑嬉闹声便渐渐听不见了。卫明枝这才顿住脚步,回身一瞧, 无词果真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他今日出宫穿的是常服,素色底衣玄色外袍, 身量颀然, 衬着身后的一片樱色格外好看。卫明枝抬手拨了拨耳边垂落的一根樱花枝, 眼眸看着无词:“你说,我在这儿折一枝花会不会不大好?”“这林子并无主人,只是一枝花, 折与不折全凭殿下喜欢。”卫明枝心想也是,便轻轻地掰下一根细枝, 枝头上还挂着三朵薄红的花儿。她拎着这花枝行到无词跟前,却没送给他,而是偏头给他别到了耳后去。他的肤色本就挺白, 面相还不是威猛魁梧的那种,耳上别着红樱就宛如一个世家小姐般,虽然这位“小姐”身量高了些、体格也偏劲韧了些、眼眸更是清冷峭厉了些……若是换上一身桃色裙裳,效果应当比现在要好很多。“咳,你不许摘下来。”卫明枝抿着笑,极力按压下心头一瞬间蹦出来的想法,见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又补充道,“见着人了才能取下来。”无词到底还是没逆着她的意思。卫明枝这时又迈开步子漫无目的地走,这回她把无词拉在身侧,所以一路都有很多话。“你可数过你现在欠我几朵花儿了?”无词答道:“四朵。”她点点头:“往后你要还,必定不能还我摘过的,你要自己想。”“唔,记下了。”“还有,我喜欢颜色艳一点的花儿。”……正走着,眼前的樱树林里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两道人影。卫明枝走近些定睛一看,居然是容小世子和另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姑娘,她连忙把嘴巴紧紧闭上,并且回头示意无词也不许再说话。无词颔首的同时,把耳后夹着的一枝花给取了下来、握在手里。卫明枝好奇心作祟,想再走近些听听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又觉得偷听人说话不很礼貌,犹豫再三之下只好立在原地,仔细地观察起不远处的情况来。容小世子正挠着头一副很苦恼的模样,而他面前的那个女子则生得人高马大、英气飒爽,面上表情却仿佛很坚定。两个人嘴唇一张一合,片刻之后似是结束了谈话,那女子眉间失落颓丧地转身离开。卫明枝憋得不行,见此情状总算能上前去问个究竟。容小世子被她忽然的拍肩吓得不行,连蹦带跳地往后缩了好几步才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喘出气来:“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儿?”卫明枝指指脚下:“这儿是草地,走路当然没声。”说着挑眉望他,“倒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害怕的样子?方才那女子是谁?你同她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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