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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1 / 1)

一声属于偃甲易双的焦急呼喊突然在大厅炸开,伴随着一阵掀起瓦砾的响动。霁涯正在试图解开蔺沧鸣的灵力封印,但还有些困难,听见声音猛地转向另一侧墙角,偃甲易双只是受了些擦伤,手中捧着一半赤红一半翠绿的衍魂晶,那些生机盎然的颜色保护了他,他纵身跃上半空,将衍魂晶送到傀师面前。傀师迟钝地回过神来,又僵硬的低下头,凝视半成品的衍魂晶。先生,您要撑住,我们还有偃甲没完成,还有一批货要去山下接,您收好衍魂晶,我带您闯出去。偃甲易双尽忠职守地要去搀扶傀师。傀师却猛地对他吼道:你闭嘴!别说了你是假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偃甲易双不明所以,困惑地待在了原地。我不认同你易孤行不认同你傀师不知是哭是笑,声音发颤地呓语,眼中是最极端的清醒和癫狂,易孤行,不认同我啊!傀师单手提起易孤行的尸体,夺过衍魂晶徒手穿透偃甲易双的心口,阵图的光芒亮起,他一把扯出原来的衍魂晶,将这枚新的塞进去,这是最完美的偃甲,易孤行,你睁开眼睛看看!尸体无法回答他,徒留余音久久不绝。霁涯握着剑一时犹豫,低声道:杀了他?他身上的衍魂晶不对。蔺沧鸣谨慎地说,果然,他本身并没有大乘期的修为,是靠衍魂晶强行提升,这番激战之后衍魂晶所能承受的冲击已至极限,就要碎了。也会爆炸吗?霁涯心说可别来这套了。如果他有意压制,应该不会。蔺沧鸣脸色沉重。那我们赶紧撤。霁涯拉起蔺沧鸣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心说惹不起自爆的那就只能躲了,刚要往大门处走,被霁涯当成死机的偃甲易双却徐徐找回了思维。偃甲易双露出一种与平日不同的气质,他沉着脸像在深思什么,然后不悦道:既然给偃甲身体做了痛觉,就别这么残暴直接上手好吗?傀师听见偃甲易双说话,愣了愣,然后一指霁涯和蔺沧鸣:给我杀了他们!不要。偃甲易双蛮横地抗命,在傀师诧异的注目中想了想,如果我是易双的话,还是先和你怀里那个人说声抱歉吧。住口!我从未对不起他,是他背叛我!傀师愤然地拒绝,你是我制造出来的,你必须听我的命令!孩子是父母生出来的,也不一定都听父母的话。偃甲易双风轻云淡地告辞,就当我叛逆吧,我不想掺和这些事,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霁涯目瞪口呆地围观偃甲易双潇洒离场跑路,半天才回过味来,对如遭雷劈的傀师喊道: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我要制造出世上最完美的偃甲!哈哈哈你的完美偃甲好有个性啊!可惜不是你的。哈哈哈哈傀师也跟着笑起来,好啊,都走吧,我还有易先生,我要去找他,他一定会喜欢我的作品。蔺沧鸣听见他的喃喃自语,当机立断道:他疯了,撤。傀师周身迸发出一阵极强的灵力波动,回光返照一般凝聚起来,他俯身冲向地面,连续几拳砸穿了地板,光亮顿时透了进来。一层慢慢旋转的阵图罩在石板之外,傀师带着易孤行的尸体纵身从坍塌的洞里一跃而下。霁涯和蔺沧鸣冲过去,一阵让人窒息的热度和刺鼻的气味从窟窿里漾出来,他们看见阵图之外就是明亮的岩浆,傀师在半空拽下了自己的衍魂晶,和易孤行一同落入翻滚的岩浆之中,尸骨无存。他引爆了衍魂晶!蔺沧鸣急吼,他和霁涯都想去拉对方,手碰在一起,火星仿佛近在咫尺,发丝和气息都在热量中飞舞。就在此时,棚顶忽然被轰塌一片,靳笙直接闪至两人身边,一手拎了一个把两人揪起来带走。塔里还有人吗?蔺沧鸣扬声问靳笙,火山就要爆发了。来不及转移了。靳笙摇头,把霁涯和蔺沧鸣放在塔顶,给蔺沧鸣解了灵力封印。严玉诚呢,你能找到我,也能找到他吧。霁涯追问,主上的斗篷应该还在他手里。你身上有我放的追踪法宝。靳笙解释了一句,我觉得你能找到少主,监视你的定位反应就能获知少主是否安全,严玉诚见势不对,应该已经离开。霁涯下意识的拍了拍衣襟,没想到靳笙还算计了他一把。蔺沧鸣虽然脱险,却还是有些压抑,霁涯拍了下他的肩膀,在开始晃动的纵生塔上道:走吧?吾儿看来是心有牵挂。云寄书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哼,刚恢复自由,就有余裕考虑别人了吗?你不救便不救吧,我亦不能慷他人之慨替人做主,此回仍是多谢你,世叔。蔺沧鸣摘下面具端端正正地对云寄书作揖,冤仇已了,恩情难报,请世叔容晚辈卸下少主之位,但世叔若有要求,只要不违原则道义,晚辈必全力以赴。云寄书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有些不适地干笑两声,扶起蔺沧鸣:沧鸣何必这么严肃,那些以后再说,你还有伤,先回幽冥阁养好伤势。蔺沧鸣直起身,晃了晃被霁涯撑住,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云寄书迟疑了一下,面露狠戾招呼靳笙道:走,救人,这个事千万不能写入幽冥阁史册,否则本座要被后世嘲笑的从棺材里诈尸。你们先下去,和众人汇合。靳笙对霁涯指了个方向。小心。霁涯点了点头。蔺沧鸣有些意外,纵生塔的结界已经关闭,和霁涯撤得足够远了,才轻叹道:十二年十二年夙兴夜寐,几经波折时移世易,不共戴天的仇人终于在烈焰中灰飞烟灭,我也终于有面目向瀚城遥寄这份哀思。那我们共苦过,以后就只剩同甘了。霁涯笑着说,等你伤好,准备些香烛纸钱,祭拜一下令尊令堂吧。嗯。蔺沧鸣低声答应下来,他看向火山的方向,靳笙化作一阵黑雾,一只巨大的黑豹灵兽从雾中踏步而出引颈咆哮,吼声如雷惊飞半山禽鸟。黑豹四肢矫健修长,像一阵席卷的飓风,体积不断增涨,直至将纵生塔拿捏在利爪之下。云寄书深入火山之内压下澎湃的熔浆,他的功体属性对火山没有多余压制,却在衍魂晶引发的爆炸和灵力乱流中生生为靳笙拖延了时间。七层纵生塔被靳笙抬爪拍出火山,表面裹了层灵力护罩,摧枯拉朽地砸断一片树林,在烟尘中缓缓停下。早就溜出来的严玉诚拎着斗篷过来交给蔺沧鸣,边感慨道:得见今日壮观奇景,在下卧底的苦也算没白受。崔遥礼貌地对霁涯打了个招呼,把戒指和易容法宝都还给他,明智地绝口不提霁霞君三个字:纪公子,崔某与家主侥幸提前脱出,见你二人在此,特来归还物品,打扰了。霁涯带回吊坠,他那张霁涯的脸用的还算习惯,就直接换了回来,直言不讳道:我的确是霁霞君本人,至于为何以化名易容示人,个中原因就不足为外人道了,相信严家主多多少少知道些内幕,但家主也不是喜好刨根问底的人,崔大人更是刚直不阿,蹈节死义之士,我信得过二位生死至交,不会透露我的底细。严玉诚笑得谦虚和煦:承蒙纪公子信任,在下心里有数,下次再来颖州可千万别再来去匆匆了,务必让在下做东一尽地主之谊。霁涯和严玉诚互相假笑,崔遥已经放弃了思考,再也不想管两境复杂的高层关系。蔺沧鸣等霁涯和严玉诚达成共识,目送两人离开之后才泰然自若地说:经此一役,你与严玉诚的关系更进一步啊。你又乱吃醋。霁涯调侃他,他冒死为你传递情报,那你们的关系也该进一步,我也吃口醋。蔺沧鸣哑然失笑:算了。他重新打量一番保持着易容的霁涯,清清嗓子平静道:无论你用哪副面容,你在我眼中都是霁涯,不必因我而有所勉强。我知道。霁涯柔声回他。这时火山上一道黑影飞速接近,蔺沧鸣一惊,只见烟雾砸在地上,靳笙抱着云寄书现出原形,把他平放在地。云寄书躺在那里,神色恹恹的,虚弱至极,脸上沾着几道灰印,嘴角暗红的血连成了线,肩膀的衣裳撕开一片,皮肤衬着狰狞凶恶的灼伤,几乎覆盖了大半胸膛,像通过地狱的徽记。靳笙散发着最原始的杀气和锐利的冷意,巡逻的下属全数撤出一里之外不敢靠近。蔺沧鸣难以置信,他求证般看向靳笙,但靳笙的表情一贯冷硬,只留他一句:阁主时间不多了。蔺沧鸣闻言沉默片刻,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靳笙一向是不开玩笑的。霁涯碰了他一下,他蹲下去,低声问云寄书:阁主,有吩咐吗?云寄书懒散地开口,气息微弱:你就只问遗言吗?多谢你,抱歉。蔺沧鸣嗓音沙哑,攥紧了指尖,绷得伤口刺痛。云寄书翘了一下嘴角,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袖子,回光返照一般坚持道:听着,本座死后你就是阁主,答应我,永远不得背弃幽冥阁,不准把本座的幽冥阁拱手让人!袖口传来的力道让蔺沧鸣额上浸出细汗,他咬牙道:幽冥阁还有靳笙。所有人都知道靳笙并不精通蛊毒,他镇不住,但他能辅佐你。云寄书边咳边说,答应我!蔺沧鸣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叫义父。云寄书轻声说道。义父。蔺沧鸣有求必应。云寄书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笑容愉悦,比起回光返照更像霍然而愈容光焕发。那个,我也有话。霁涯突然蹲下去插话。云寄书敷衍道:说。霁涯握住蔺沧鸣的手给云寄书展示,带着点欢欣道:实在惭愧,我要和主上订婚了,您不能来我十分遗憾惋惜,但逢年过节我和主上一定不忘扫墓祭拜,您安心去吧。云寄书:云寄书冷漠地爬起来道:放肆,靳笙,走了。靳笙朝蔺沧鸣点头致意,他确实不开玩笑,云寄书着忙回栖州,时间急得很。现场只留蔺沧鸣和霁涯两人,霁涯摸着下巴道:你看出他装的,还真配合他啊。他演技比你浮夸,但毕竟因为我才受的伤。蔺沧鸣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叹道,回去再说吧。其实幽冥阁也挺好的。霁涯忽然捋了捋头发道,当然我不是要强迫你选,我是随遇而安在哪都行。哈,你先把雁桥的灵谷卖了,赚点饭钱吧。蔺沧鸣揶揄他,对霁涯伸手道,把指环给我。哦。霁涯以为蔺沧鸣要收回去,就把指环放在了他掌心,折腾这一番,不知道摔坏没。没关系,它又没碎。蔺沧鸣顺势抓住了霁涯的手腕。远处浓郁的黑烟终于从山口∫爆发,升腾起噩梦的形状,银河天幕也被湮没,白紫交加的雷电此起彼落,凹凸不平的山壁像龟裂苍老的表皮,从裂口中透出血的红光,墨煞堂的结界在这一刻及时延伸出来。第一道炎流飞溅而出,便瞬间点燃了夜色,宛如一场缓慢放纵的烟花狂欢,只有炽烈的橙红被停滞定格,在山上灼开道道闪烁通明的万家灯火,又仿佛展翅的凤凰掠向山坡大地,往空中洒下无数煌烨绚烂的星灰。在这场恢弘雄壮的盛景之下,蔺沧鸣把那枚指环戴上了霁涯的无名指。作者有话要说:到此正文完结啦!我睡一觉起来可能会改改错字小细节什么的恭喜小明跨过告白订婚直接戴戒指,不用告白小明也松了口气(不接下来就是番外,凹三没了,围脖上个车还被三次元好友围观我尴尬到用脚趾扣地的反作用力直冲月球!所以车不开了,我抛弃驾照了!t^t番外不一定要写多少,肯定是三篇以上,小天使有想看的梗和cp可以留评呀,我挑会写的写_(:3」∠)_(虽然这篇官配就是小明和小霁,也没什么cp,十分单薄寒酸qaq(就如果没人留评我就随便写写(卑微第86章 飞雪栖州莫名其妙迎来了一股寒流。两天前当地人一觉醒来, 推开窗户发现树枝上结了层雪白的冰花,路上雾茫茫的,好奇又兴奋的孩子在橙金色的晨曦中呵出一口冷气。蔺沧鸣的伤势早已恢复, 耗损的元气拖到十一月中旬也补回来七七八八, 但云寄书拿出花样繁多的借口拒不见他, 以至于他此时还不得不站在冥火殿前百无聊赖地观赏日出。南疆很少下雪, 基本感受不到冬天, 蔺沧鸣站在殿门口, 头顶上忽然落下一阵晶莹的冰屑, 他若有所感地抬头,果然看见霁涯正上房揭瓦。我说昨晚怎么总听见有东西挠墙。霁涯单手拍拍衣服上的雪花,从房顶跳下来,把一只蜷缩的白猫送到蔺沧鸣面前, 白猫睁开蓝汪汪的眼睛,伸胳膊蹬腿打了个哈欠。蔺沧鸣顺手揉了下白猫的脑袋, 手上沾了些雪片, 又马上融化了:我怎么没听见。那是你睡得死。霁涯把猫往他怀里一塞,我去厨房看看今天吃什么。蔺沧鸣被这句话刺激的脸色一僵,暗暗反省这种睡醒就吃的生活是不是太缺乏危机感,他快步跟上霁涯认真道:药就喝到今天吧,告诉厨房不用煎了。霁涯还没说话,怀里的猫忽然翻了个身窜到他肩膀上,成熟地用前爪摇了摇,拉长音喵了一声, 替霁涯否决他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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