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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5 [Magic Theorem·魔术定理](1 / 2)

五百年前,在英格兰汉普郡南海城,亨利八世建起查德顿城堡。


在古老灯塔的见证下,玛丽露丝号在此处沉没,景点位于朴茨茅斯的郊野海岸。


玛丽露丝也是基督教圣母玫瑰的音译。


五百年之后,有资格进入查德顿堡的血族,是斯图亚特家族的玫瑰经教派, 教派的话事人是玛丽·斯图亚特。


吸血鬼的地下结社,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


吸血鬼从不会认为自己是[鬼]——


——它们自称为[血族],或用其他贵族代称,按照公侯伯子男的爵位座次进行社会交际。


就像是黑帮有组员、组长、干部、堂哥、香主或是总务一类的别称,本质都是黑社会。


但是俗话说得好——


——只会埋头干脏活,不会动脑子的古惑仔, 一辈子都只能当古惑仔,永远都做不到龙头大哥的位置。


到了伦敦这地界,要想在血族的地盘领到红花双棍, 成为堂口有名望,有人气的[superidol],除了业务能力强以外,还要懂人情世故。


像玫瑰圣母和红皇后这两个教派,自古以来就有优先招收女性学员的规矩,它们构筑的地下社会,是女尊男卑的社会。


像王成桂这种敬业急先锋,在西敏辖区的教父眼里,就是一个只会埋头打工的工具人,远不如刚刚大学毕业就走上血族道路的玛利亚·布鲁斯。


可能你会问,为什么?


这血族社会对男人那么坏的吗?


男人还能不能站起来了?


实际上这种奇怪的传统,恰巧来自于授血仪式本身。


青金的狼母是化圣野兽,按照吸血鬼非常灵活的道德标准来看,万物化圣的基础胎元为女性, 从人转化为血族并非是一种堕落,而是一种道化与皈依。


血族深信宗教仪式,哪怕是访客咒语这种最简单的封建迷信都要时刻谨记, 要像个优雅的客人,没有主人的允许,绝对不会随便踏入主人的房屋内。


像玛丽·斯图亚特这种活了好几百年的老血族,她身上的血,本身就是一种非常珍贵的科研资源。


跟随着历史的变迁,经历无数战争,在两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玛丽主母几乎已经成为了蒙恩圣血在人间的代言人。


能得到玛丽·斯图亚特的垂青,让主母亲自举行授血仪式的人,必然是主母最亲近最信赖的心腹。


玛姬与玛莎这两位姐妹更是大有来头。随着日新月异的技术更迭,早在一九八六年,玛丽用菌丝蛋白体细胞克隆出一对女婴。再由她的血族之身产下这对女婴。


众所周知,血族是没有办法生孩子的,肚子里的坑位早就被维塔烙印占住了,陌生的生殖细胞会被当做元质直接纳入身体的能量循环中消化殆尽。


玛丽产子的事情,在吸血鬼的社会里就像是天降神迹,在宗教意义上,好比吸血鬼已经克服了与生俱来的诅咒。


通过这件事, 玛丽从普普通通的主母, 变成了蒙恩圣母。


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长大之后, 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那就是圣子圣母与圣灵的三位一体,宗教的光环让她站上权力的顶点。


伦敦的所有血族多少都得听点玫瑰学派的话。


玛丽说一,他们绝不敢说二。


查德顿堡就变成了玛丽·斯图亚特的养老院。


连续半年的阴雨天气,让她在地表世界越跑越远,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是活在幽暗地穴永夜深渊里的吸血鬼。


这种肆意妄为骄纵轻狂的生活,让玛丽有些荡漾,有些膨胀。


她知道,地下世界的凶狠黑猫再怎么厉害,也管不到地表世界来——当她看见朴实无华的钢之心时。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思虑。


那颗透明的刚玉要吸走她所有心神。


她能感觉到,这枚戒指牵绊着另一个非凡魂灵,那种纯净无暇的意志力,强大无匹的精神力,就像是将这个孱弱无力的国家,用饱含理性的科学技术,用两次工业革命的伟力,彻底改造成繁华的现代都会。


想到这些事,玛丽主母招呼扈从提枪打断了白子衿的手臂,夺走了这颗辉石。


她就像是在菜园子里采摘果实,从来没有愧疚或后悔的意思,和呼吸一样顺畅自然。


她喝过的血,比世界上任何人喝过的水都要多。


——等等,文不才除外。


但是除了这种极端的个例。


玛丽主母对于围猎场中出现的猎物,态度就像是对待库房里的私人财产一样,是任她支配的玩物。


她饶过白子衿一命时,还回到礼拜堂念了好几天的经。


在玛丽主母看来,拿走钢之心,放白子衿一条生路,这是善事。


如果做善事,不念经的话,癫狂蝶怎么会知道呢?


癫狂蝶不知道,那这善事不就白做了吗?


可是玛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段善缘,会结出恶果。


......


......


晚间起床时,玛丽推开身侧干巴巴的尸首,摇铃铛喊来扈从。


“李奥纳多!把床收拾干净!”


她翻身下床,穿上一层纱衣睡裙,对身上的霉菌臭味非常敏感,要时刻保持美丽——陪床小零食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男孩子,可以一边玩一边吃。


扈从的老家在佛罗伦萨,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为主母干起活来利索又浪漫,时常能安排一些小惊喜。我们姑且叫他小李哥。


小李哥有两片很漂亮的小胡子,与侧厅的佣人打过招呼,就看见两位身强力壮的女仆走进来,把床榻上一滴不剩的干枯男尸给抬走。


玛丽站在镜子前,抬起胳膊使劲嗅着腋下的体味,感受着身体中古老血液的律动,确信再也没有那种令人抓狂的霉菌恶臭,终于放下心来,夸赞着扈从的精妙设计。


“你真是个妙人,李奥纳多,这小伙子秀色可餐,又能当食物,又能做玩具——你是怎么想到这种天才主意的?”


小李哥双手交叉合十,与蒙恩圣母说:“这就是食玩,在早些时候,就有年轻人喜欢这种潮品。”


“食玩?嘿...”玛丽笑眯眯的点着头:“食玩?有趣呀!真有趣!”


紧接着主母立刻变脸,情绪转变得非常快。


她佝着身体,撩开额前红色卷毛,露出凶悍的眼神。


“你要好好对待这个小伙子的家人。”


李奥纳多连忙点头:“是的!是!”


玛丽:“准备怎么做?”


李奥纳多:“给他家里送钱去!我在那不勒斯找到这个小伙子,他一直都非常仰慕您,想与您见面...我只是个牵线搭桥的人。”


玛丽感觉匪夷所思:“你的意思是?你打算给这个小伙子家里送一笔抚恤金?”


李奥纳多不理解:“难道...主母有更好的办法?”


玛丽轻声细语,贴住李奥纳多的耳朵,轻轻吹出寒气。


“我要你把他的家人都带过来,他的血很好喝,如果我明天喝不到了怎么办呢?”


李奥纳多:“是!是的!”


玛丽接着说:“他的父母还能生吗?”


李奥纳多:“应该不行了...”


玛丽:“他有兄妹吗?”


李奥纳多:“四兄妹。两个哥哥,一个妹妹。”


玛丽:“两个哥哥带过来,这两天要用到。再给妹妹安排一个中间人,要明媒正娶,十个月之后就是圣诞节,他们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刚好能赶上平安夜的宴会,我要与玛姬一起享用。”


李奥纳多:“他的父母呢?”


玛丽:“不要节外生枝,送给仆人们当零食。”


李奥纳多:“那安家费该付给谁...”


玛丽主母一个大逼兜抽出去——


——小李哥的脑袋原地转了二十多圈,终于停下,这位扈从惊恐万分,等待白夫人将脖颈的伤口都治好,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玛丽主母擦干净手上的血,趾高气昂的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我和这件小玩具有露水情缘,虽然他是玩具,但是我对他的感情都是真切实在的——你怎么敢用钱?来侮辱我们之间的爱情?”


李奥纳多不敢说话,也不敢下跪。


玛丽主母拿住染血的手帕,轻轻拍打着扈从的太阳穴。


“我愿意接纳他的家人,这本身就是一种恩赐,你却要说安家费这种冷酷薄情寡廉鲜耻的脏东西?你究竟有没有良心?你读过血蝴蝶圣经吗?”


李奥纳多:“读过...读过...”


玛丽:“你再念一遍,它开篇经义是什么?”


李奥纳多:“受蒙恩圣血之荣,凡在地下授血的,必成为天上的兄弟姐妹,互帮互助,相爱相亲,互施恩义,天秤公平,以血代血,以肉偿肉,不得用钱财相侮,不得用金银相辱。”


念起癫狂蝶圣经,小李哥像是从刑场走下。


但凡惹玛丽主母生气的,没机会念经的倒霉蛋恐怕连骨灰都剩不下,只能剁碎了喂狗。


做错事情就念经——


——这是南海城里血族的规矩,是一种魔术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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