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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 / 1)

直到很久以后他都不能相信,那天他甚至连最爱的苏和都忘记了,只是傻傻地坐在那里发呆,他多想亲口问一句:既然心中有我,为何却不愿意露出一点柔情,让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可怜,我不需要那么狠辣,也不需要那么冷血。所有人都在逼着我,我不沾染血就走不出去。其实只要给他一点暖,一点疼爱,他就不会走到这一步。那些兄弟,他也许就不会那么恨了吧。自然这也已经是后话了。却说苏和看够了画,寻思着该回家了,只是父亲许久不曾派人来叫他,他一心想着离开,等了半天却被桂公公告知父亲要与皇上要秉烛夜谈,今儿是回不去了,苏小公子可以在宫里多玩一阵,便是住下来也是成的。苏和今儿本想去找萧炎的,但是不想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这么晚再去打扰萧炎也不好,就连萧詹留他用晚饭他都拒绝了,刚想出去,门外传来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虽然陌生,但他确定自己听过,待看清来人,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萧詹的母亲吗?萧詹正难过不能留下苏和,分明可以留宿,他不奢望能和苏和睡在一起,但好歹能多待一刻便是一刻。第二十四章不管怎样这位娘娘毕竟是五皇子的亲生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在吃穿用度上也不该受委屈,苏和没想到皇上对她竟是这般吝啬,乍一眼看去,只当来人不过是个寻常人家的妇人,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中已然掺杂了白发,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苏小公子做什么这么急着回去?天色已晚不妨留宿一夜,横竖皇上也是准了的。方才听奴才说你们在学习字画,本宫不便打扰,一直等到现在,小公子不会不给本宫这个面子罢?苏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竟然会转头去看萧詹,却见那人脸上有些许难堪,更有种莫名的焦灼。娘娘,小萧詹却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有几分不自然地说道:谨之,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会亲自到府上去。烛火随风而动,那张俊逸的脸也变得看不真切。思及梦中所见,苏和有些同情他,但也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家中母亲还是在等着他们父子俩。纵然苏棠也回京了,到底是成了家的人不便在娘家久待,母亲身子本就不好,一个人用饭未免凄楚了些。哪知苏和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客气话,眼前这位娘娘已然变了脸色,眼底卷起一阵疯狂,积压许久的怒气爆发,也不顾苏和是个客人。如今你能耐了,倒是同那些人一般看不起我这个母亲了是吧?混账东西,若不是我护着拉扯你,你如何能有今日?这清冷的院子难得有客人来,我与苏小公子说说话有何不可?你可真是个好儿子,巴不得驳你母亲的脸面。萧詹脸色一白,他不怕任何人,便是那些人将他踩在泥地里他照样能挺过去,唯独无法忍受这般难堪被苏和看见。苏和是不是会在心里笑话他?不受皇上宠爱便罢,还有个这样的母亲,就算他将来登上皇位,在苏和面前还是会忍不住自卑。苏和更是进退两难,他也着实没想到当着外人的面这位娘娘竟然这般同自己的儿子说话。原来梦中的一切是真的,年少的萧詹日子过得是多么难熬?萧詹最怕从苏和的脸上的看到同情和怜悯,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紧抿了抿唇,强扯出一抹笑,对苏和说:先回去吧,晚些我再去看你,听话。苏和不想留下,可还是被萧詹眼睛里的那抹恳求给扎痛了眼睛,行过礼退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这里好似一个不祥之地,分明天际繁星满天,可这里却被阴云笼罩。不多久他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还有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可让苏和的心颤了下的是那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屋子里再吵什么已经听不真切了,苏和想从中找到萧詹的声音,可惜并没有,那个人安静的像是一片失去活力的死水,让人为之心疼。小公子这边请,天黑透了,奴才送您到府上我家主子才放心。那人顿了顿,叹息一声:小公子不知,我家主子活得甚是艰难啊!第二十五章一轮银月挂在天际,苏和的身影被拉长,他一手负在腰上往前走,耳畔除了脚步声便是清亮动听的虫鸣。这条小径太过荒凉,分明是夏天,可总有一阵莫名的凉意让他颤了颤。日复一日不见希望,幽静又绝望,萧詹从懂事起到现在走过了十几年,没被逼疯真的是奇迹,换做他只怕一刻都忍受不得。这一路上安静的很,连个宫人都不曾见到,苏和越发同情萧詹,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都敢欺负到未来皇帝的头上,等着吧,早晚有他们哭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勾起来,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种心思又不住地悄悄唾弃自己。不是说要离他远些吗?怎么反倒向着他说话?苏和,你真是怪没出息的。良如是奴才,即便前面的人只是个小少爷,他也不好多言。只是方才主子的狼狈和难堪,还有娘娘的歇斯底里,会不会让苏小公子更加看不起主子?他想帮主子解释,最终也不过说了句主子活的太难了。如何不是呢?五皇子承受了所有本不该属于他的痛苦,十几年主子从不惧怕任何人,人也变得冷漠不见喜怒,唯有在面对苏小公子的时候会变得惶惶不安,更有让他惊讶不已的胆怯。可是这样的主子才有了几分生气,让人能感觉到血是热的,是有心跳的。娘娘时常这般对五皇子吗?前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良如怔楞片刻,赶紧躬身回话:娘娘一直待在宫里,甚少外出,也没有能说话的人,其他宫的娘娘心里有气也会来找麻烦,时间久了,心事无解,只能拿五皇子出气。您是唯一一个愿意与五皇子做朋友的人,奴才求您不要为此而疏远了他。苏和轻笑一声,摇头道:老天爷不忍心让他一辈子都这般,将来会有许多人与他结交,我一个纨绔子何德何能敢疏远他?最多不过是不同路的人,最终渐行渐远罢了。那条充满血腥的路,他不想靠近,只是眼下他逼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且萧詹提及的那些字画,他着实眼馋的很,即便路上再难熬,他也会咬牙撑下去。良如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在走出小径后不远处传来争执的声音,见苏小公子看过去,赶紧上前往另一条路上引:您这边请,估计是新来的奴才,规矩没学好,这般放肆也不怕掉了脑袋。苏和未放在心上,他有些饿了,面见圣上耗费了他许多力气,在萧詹那边耽搁了许久,虽然有用小点心和茶到底不比正儿八经地吃顿饭来得实在。萧詹第一次满面寒霜地看着生养自己的母亲,冷声道:我希望以后来客人,母亲不要露面的好,这一次是谨之,无甚大碍,若是来人是父皇,只怕你我的脖子早已分家。您的儿子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幼孩童,无需您在横加干涉。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去歇着罢。身后的女人还在嚷嚷着什么,萧詹转身回去躺在床上,直到外面安静下来。他闭着眼睛,心里空落落的,许久之后才听到良如的声音:奴才已经将小公子送回府上。倒是在路上差点碰到被拦住的六皇子,若是他与小公子说什么,您萧詹猛地睁开眼,黑亮如明珠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轻蔑地说:口说无凭,他也不能无端端地冤枉我。第二十六章距那日进宫过了三天,苏和照旧给那帮皇子做伴读,不过人变得稍显无精打采,课堂上父亲讲的知识全从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去了。他的眼睛不时往萧炎那里看,那人拧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显然也在走神,不想被父亲叫起来问话,含含糊糊不知所云,父亲没为难让萧炎坐下了,到底还是有些失望的。苏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又如何会不知道萧炎看着云淡风轻实则是个很容易被影响的人,皇后被幽禁,韩家失势,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被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不过短短数天,人生如星辰,斗转星移,这般落差压在心上如何能好过?这几天两人分明近在咫尺却一句话都没说过,苏和倒是有心,但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两人多年的情分竟然不知缘故就疏远了,真是让人难受。苏和着实放不下他,萧炎是能将这天下都拿来与自己共享的人,如今因为一点挫折就这般消沉下去,如何能看得下去?歇息的功夫,苏和刚要站起身往过走,突然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按在他的肩头,回头一看见是萧詹,微微皱眉道:五皇子有事?萧詹懒懒地靠着桌沿,眉眼低垂地看着苏和,向来不容易看透的眸子里好像起了雾让人看不明白:我让人备了些消暑的东西,带着以便不时之需,你还有什么要带的,我让人去备。苏和有些不耐,摇摇头:没什么可带的,我有话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詹大力给拉了出去,原本搭在肩上的手紧扣着他的手腕,那力道倒像是练家子才有的,怔忪间也越发愿意相信那个梦不假,反而好奇萧詹这个人到底藏着多少东西。若是换做往常萧谭必定要多嘴说些不讨喜的话,兴许这阵子受魏贵妃敲打做派倒是正经了些,眼珠子转了转,倒也未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萧谭觉得母妃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这个时候皇后和六皇子失宠,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个当口更要放低些身段,免得一不当心坏了大事。至于苏相那边,母妃会想法子,若能得苏相拥护自是最好不过,若是不成也无妨,横竖只要坐上那把龙椅,大可换成李相张相。臣子终究只是臣子而已,仗着圣上的宠爱忘了自己的身份,天下贤能之士无数,又不是非他不可。萧炎在苏和与萧詹出去的那刻眼底阴鹜之气弥漫,俊脸紧绷,俨然像是变了个人。让他如何不气?那天他兴致勃勃地去找谨之,人已经在门外了,到最后还是被些奴才绊了脚。不用说他也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他恨五哥,更猜不透五哥的心思,却也更恨这些奴才,一朝跌落,这些捧高踩低的东西翻脸比谁都快,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他只是有些不确定,在谨之的心里是不是还把自己当最好的兄弟?谨之会不会因为和五哥走得近而与自己越来越疏远?苏和被萧詹拖到了没人的地方,用力挣开萧詹的钳制,不悦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怎么样?萧詹这几天一直盯着他,但凡有点空隙他绝不会给苏和和六弟说话的机会,本想着冷一阵子他们的关系能淡下去。六弟高傲不主动,没想到这位骄纵的小少爷居然会先低头,他怎么能忍?萧詹双手握着他的肩膀,嘴唇紧抿,心里被强压的那道情绪已经忍不住要冲破枷锁。烈日刺眼,苏和有些睁不开眼,萧詹锁着他,让他连胳膊都没法动,就算知道对方是未来的皇帝,他还是忍不住要发脾气:放开,出行要用的东西管家已经帮我准备好了,不会耽误行程。萧詹固执地不放,那双波涛汹涌的眼睛里是苏和看不懂的情愫,许久以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不想你和六弟说话。苏和愣了下,突然笑出声来:五皇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种小孩子才玩的把戏,别丢人了。不知是不是看错了,他竟然再萧詹的眼睛里看到了委屈。第二十七章一直到离京那天,苏和都没和萧炎说上话。朴素不起眼的马车混在来往的人群和货车中出了城门,掀开帘子看着外面,激起的尘土味入鼻,爱干净的苏和皱了皱眉,将帘子放下了。对萧炎,他很记挂,生怕那个人就此消沉下去,若是伤及到彼此的情分,他心里会很难受。萧詹自从上了马车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苏和,对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他向来耐心足,对苏和的心思他也能猜得清楚。气吗?如何不气?对自己的那个六弟,他更多的是厌恶,前世霸占了苏和那么久还不够,他好不容易能和苏和亲近一点,六弟还阴魂不散地缠着苏和。这种不讲理任谁听了都哭笑不得逻辑,分明是陷入执念中的萧詹的歪理。明明他自己才是强势挤进去的那个人,而苏和萧炎那是打小的情分,孰轻孰重自不必说。那天萧詹一时上头的举动惹怒了苏和,两人虽坐得这般近,但苏和一点和他说话的意思都没有,他又急切又有些担心,心里挣扎了许久,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道:六弟的事,没人帮得了他,你不必放在心上。真要怪,只能怪韩家胆大包天,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落得今天的下场也不冤。苏和别开视线,只当没听到,冷冷地不接招差点让萧詹被自己的话给噎死。萧詹叹了口气:老天向来公平,不会让谁一直好让谁一直坏,全看人自己惜福不惜福。你与六弟交好,但也要有个度,将来是好还是坏全看他自己。苏和虽然没睁开眼,心里有股冲动还是想让他闭嘴,但碍于他的身份而且他从父亲的话里听出几分别的意思,皇上好像对五皇子上心了,若真是这样,皇位将来会落在谁手上那可说不准。如果皇上真的立五皇子为储君,那他梦中所看到的那些场景岂不是不会发生,他的小命算是保住了?这么一想倒还是能接受的,他不在乎谁做皇帝,只要他在乎的人平安无事就好。苏和睁开眼,调整坐姿,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五皇子,若是将来你坐在那个位置,你会如何对你昔日的对手?会杀萧詹眼睛里的光渐渐消失,好听低沉地声音上扬可不知道为何带着一股让人心惊地寒意: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会留着反心的人在这世上?那条路上历来是血流成河。而且,这些人不曾对我有半分仁慈,我又何必对他们和善?谨之,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难以置身事外,不是我踩着他们的尸体过就是他们来拿我的人头。我只想问你,你的心向着谁?萧詹投来的视线太过热切,只是苏和没心思想那么多,他垂着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悠悠说道:身在帝王家,你知道有些人并没有争权夺利的心,将来为何不能放人一条活路呢?自作聪明,谨之,到底为止,我不想谈这些。萧詹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嘲讽,说到底苏和的心还是向着老六的,爱疯了的他如何能接受?再说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失控。苏和也闭嘴重新看向别处,车厢里的气氛再度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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