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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1)

苏和未犹豫跟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身后有道莫名的力量在推着他往前走。这座誉王府看起来太穷酸了些,连京城富商的宅邸都比不上,苏和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皇上对五皇子未免太苛刻了些,再怎么不待见,好歹是个王爷,物极必反正是这个理。他跟着进了客厅,看到坐在那里喝茶的男人,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那不是六皇子的傻表弟吗?因为自小痴傻,连下人都敢欺负他,此时这人双目灼灼,谈吐流利,如何敢相信他竟是别人眼中的傻子。王爷,属下还是劝您当尽早放下的好。苏和为相不过两年已经使得民怨沸腾,他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是人人诛之的大奸臣。大业若成,到时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您,若被人知道您护着他,只怕萧詹的脸色甚是难看,沉声问:我让你带的东西可带过来了?苏和再看到那块祥云镂空玉佩时蓦地瞪大眼,这分明是他自小贴身佩戴的东西,怎么会落到这两人手中?萧詹情意绵绵地赏玩着玉佩,而后放入怀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如今过得可好?听说前阵子染了风寒,汤药也喝了不少,可好利索了?王爷,您忘了?他可是那位眼前的红人,备受恩宠,怎会受了委屈?属下动身来益州前,有人刚孝敬了他一副前朝魏老夫子的真迹,迷的什么都顾不上,朝政大事更是丢在一边。萧詹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苏瑾之与朝政大事上不开窍,但论起笔墨功夫却是首屈一指的,一幅画讨得欢心倒也值得。难道那是王爷命人送去的?您又何苦您费尽心思,他也不知您的情意。今年夏天益州发生旱灾,王爷上折子为万民求朝廷拨付赈灾粮饷,便是他从中阻拦,硬生生砍去一半,使得王爷为难。您何故对他这般好?萧詹耸了耸肩,无奈道:一眼瞧中,由不得自己。苏和被这一句话给惊醒,坐起身来擦去额上的薄汗,此时天还未大亮,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苏和双手掩面,觉得荒唐不已,他虽知晓有些人与常人不同,喜欢男人,但为何这梦越做越奇怪?五皇子中意他?怎么可能?分明是萧詹让人取了他的性命,该不会是他中邪了?如此想着竟是一刻也待不住了,匆忙下地,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朝着外间道:青檀,吩咐人备车,我要出门一趟。青檀也才刚醒,因为公子醒的晚,他也能眯一阵再起,公子一声吼吓得他差点栽下地,赶紧起来收拾,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主仆两人连同车夫和几个家丁已经在出城的路上了。公子,该知会一声管家的,免得相爷和夫人担心。夏日的暑气还未涌上来,这会儿天气很是清凉,苏和最是嗜睡,若是换做以往早闭目养很了,但是现在他却忧心忡忡,生怕自己是真的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待寺中高僧为自己作法驱掉,往后也不必受折磨,便能踏实过安稳日子了。到孤山寺少说也得半天的功夫,好在他们动身早,太阳炙烤大地时他们已经走上山路,入眼皆是郁郁葱葱的陈年高木,还能听到不远处山泉落下拍击山壁的清脆声音,苏和深呼吸一口气,感叹道:这等无烦心事所扰的好地儿,我都想多住两天再回去。青檀被噎了一口道:公子,您可别忘了,五皇子还等着您一道去玩耍。苏和撇了撇嘴,他贪恋山上的好风景,是真打算多住两天的,那人愿意等等着便是。皇子身份高贵最是傲气,想来被人驳了面子定会死心。而从管家口中得知苏和一大早便出城的萧詹面如寒霜,紧握成拳的手骨节凸起,恶狠狠道:我看你能躲到何时!第三章与皇家寺庙相比孤山寺显得太过寒酸僻静,只有寻常百姓才会来此处上香供奉,看到大户人家的马车远远就避让开,一身粗布衣衫,面色憔悴沧桑却又满是虔诚,只盼着家人身体康健,地里收成好,能过个安稳和乐的日子。苏和掀起帘子看向窗外,那一张张带着羡慕又畏惧的脸从眼前划过,不知为何心上像被人敲了一棍子,如果那个梦是真的,他又是如何忍心踩在这些人肩膀上胡作非为?这般糟践人命,自己尚且看不过去,也不怨梦中那些人面目狰狞地冲着他喊打喊杀。到底还是看不下去,泄气地放下帘子,无力地靠坐着出神。青檀在旁边欲言又止,公子从昨儿起就怪怪的,问了也不说,再问就拉脸子,一大早跑出府心情也没好多少。出来的时候也没和管家说一声,回去了还不知道得挨什么罚。青檀,在你眼中我算不算个好人?少爷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让青檀愣了下,而后又忍不住愁,这该怎么说?说实话?主子听了不痛快倒霉的还是自己,说假话?罢了,他也不过是个下人,仰人鼻息而活,还是说主子爱听的话为好。哪知才刚起了个头,便被主子用脚狠踢了下。动脑子想想再说,别拿那些恶心话来搪塞我,爷不爱听。青檀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口水:那主子,奴才说了实话,您可不能生气,更不能打骂奴才。苏和不耐地瞪他: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说!马蹄哒哒声传来,昨儿才下过大雨,路上泥泞并不好走,车夫挥动马鞭子的声音传进来。青檀咬了咬牙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您苏小公子是最会玩乐的主,舍得花银子,若不是顾着相爷,那些专做歪门邪道的坏人早伸长胳膊将您拉走了,天天别想着家。您胆子也是大的没边,再喜欢那些字画古玩也不能胡乱收,若是将来被人借此要挟相爷该怎么办?您虽凶了些,但对我们这些下人却十分好,青檀觉得奴才能伺候少爷是前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您是个好人。苏和却是捂着嘴苦笑,这算哪门子的好人?分明就是个纨绔,更可悲的是连青檀都看得明白的事情,而自己只沉浸在私欲中,不顾及任何人的心情。好似拨开了一层迷雾,终于看真切假象下面藏着的污浊不堪,他像个坐在云端的傻子,也许下面早有一双手正伺机而动,趁他不备时将他拉下来。纵使不及梦中那般惨,稍有不慎也会连累家人,父母疼宠他,他却以祸事回报也太过没良心了。青檀抿了抿嘴,抬头看了眼主子,心下一横继续道:主子和六皇子走的过近了,皇上子嗣众多,除了五皇子皆得圣心,眼下还未立储君,若是将来皇子们长大争夺帝位主子如何能置身事外?外人只当您的意思便是相爷的意思。苏和越发觉得满心凄苦,青檀自幼伺候在他身边,一身所学也不过是顺便听来的,却不想比自己看得远,如果梦中一切为真,青檀定然少不了在他耳边提醒,他是糊涂到何种地步,竟全然不放在心上。苏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不出来,你脑子里倒是装了不少东西。晚些让人给府里送个信,就说我挂念母亲身体,想在寺里多待一阵子为母亲祈福。顺便理一理自己这些年所做的混账事,若是能尽早将种下的祸根给挑拣出来加以补救那是再好不过了。慧慈方丈深受父亲和母亲敬重,苏和恭敬地合掌行礼,轻笑道:晚辈有疑惑想请大师帮忙,家母这两日染了小风寒,大夫说无大碍,做儿子的见她咳个不停实在难过,愿吃斋礼佛让她少受些折磨。灼烫的阳光被高大树木挡在外面,这座清凉的山间小寺向来不在意这些,慧慈方丈将他带到一处简易亭子里,说道:苏夫人是大福之人,又得你这般孝心定会很快痊愈。不知公子有何疑惑,且说来听听。苏和便将自己的梦境掐去那些要命的全数告知方丈,他见方丈捋着长须,心不由地一紧,眼睛连转都不敢转一下。既然老天许你窥探天机,你也不便太过忧心,这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公子不妨远着那些祸及性命的人与事,平淡悠然亦是大福。苏和也正有此意,父亲在朝数十年,向来忠心不二,也不免与皇上有嫌隙,皇子之争本就是一场豪赌,侥幸得胜也敌不过未知的祸事,能活着安稳度日便是了。多谢您,谨之明白了。这事还望您莫要与家父家母提起,免得他们多心。慧慈爽朗一笑:公子且放心就是。山间幽幽,将俗世烦忧尽数隔在外,苏和乱了许久的心总算得以平静。天机?难道多年后五皇子真的会取代六皇子成为天下至尊?这种事情就算再怎么好奇他也不敢多问,有些事除非尘埃落地,不然到死都得装在肚子里。寺庙里的素斋没什么好吃的,兴许是心境不同,娇生惯养的苏和竟也品出了别的味道。日落西山,染红一片云,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苏和瘫坐在椅子里慵懒地半眯着眼,看着看着起了困意。不知为何,这阵子做梦也太多了些,苏和能够感受到自己分明才闭上眼,脑子里就蹿进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好似有人强塞给他一般。那是一日放学后,六皇子不急着回宫,拉着他要出去玩,他本就爱玩乐,一有人招呼更是想都没想应下来,两人刚要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地声音:我可不可以一同前去?苏和觉得那双含着期盼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只是一切由不得他,此时的他不过是一个看客。六皇子脸上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刺耳:五哥还是多用点心思读书的好,市井浑浊,处处离不得银钱,到时损了五哥的颜面倒是弟弟的错了。苏和看向自己,虽然没开口,但脸上是毫不遮掩地嘲讽。五皇子生母身份低,又不得宠,吃穿用度自是没法与其他皇子比,所有人都将五皇子踩在脚下,久而久之,连他们这些朝臣的儿子也跟着看不起,多是敷衍应付,远远看到了也是躲着走,连寒暄一句都不愿。谁能想到这人而现在苏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从五皇子的眼睛里看到那抹希望的光亮慢慢地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满满地失落。他的心中生出些许愧疚,但也只是一瞬,因为不知是谁在不停地摇晃他,断了他的梦,他本想挽救一下,却没了机会,眼睛还未睁开,懊恼地拍了那人一巴掌,十分响亮的一声:谁坏爷的好觉,活的不耐烦了?谁知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无奈又宠溺:佛门清净地,你喊打喊杀像什么话?第四章苏和睁开朦胧的眼,只见一张俊朗含着温柔笑意的脸映入眼帘,与梦中的失落与狼狈不同,此时这人眼睛里散发着耀眼的光,惑人心神,他愣了愣,赶紧跳起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好似做梦一样,这人贵为皇子,本该随着父亲学治国为君之道,冒然跑到这里来,若是被人借机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处境岂不是更加艰难?思及此不禁脱口而出:五皇子怎会在这里?此时不该听家父讲学?家父严厉,若那人不情愿地收起撑在椅子上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勾着唇角,眼尾向上扬起,一副极为受用的模样:谨之可是在担心我?我在老师面前尚算有几分脸面,更何况你一大早便跑的不见踪影,老师甚是忧心。都道恩师如父,我为老师排忧解难是尽孝心,旁人若是说三道四,我倒想问问他们的忠孝礼仪可是学到狗肚子里了!倒是你,怎么还这般孩子脾气,闷声不吭地跑到这么远?苏和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垂眼看向别处。却不知在萧詹眼里,他这般别扭的样子更显得可爱,先前的愤懑不郁刹那间消失殆尽,对这个心尖尖上的人,他向来狠不下心。这里清幽凉快,倒是个避暑的好去处,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回和人坐在皇宫外面聊天,果然舒服很多,怪不得静安姑姑年少时总想着法子的往宫外跑。萧詹毫不在意自己那身华服沾染了泥土,径直坐下来,望着将要暗下来的天空,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苏和忍不住打量他,皇上的儿子都生得英俊风流,五皇子纵使不得宠也难掩身上那股贵胄之气。宫中的苦闷与心中的苦涩竟被他云淡风轻地当笑话讲出来,苏和却笑不出来,谁能想到将来要摘自己脑袋的帝王这会儿居然再和自己聊天。原来那寒冰一样不苟言笑只是他的伪装,印象中五皇子总是冷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苏和自小也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也懒得贴热脸去讨好一个陌生人,两人一下子靠这么近,让他有些手足无措。青檀说的对,自己应该和这些皇子们远着些,说起来这位五皇子该不会因为出身无法与其他皇子抗衡所以想结交自己好拉拢父亲?若真是这样,他更得想法子打消五皇子的念头才行,他再怎么混账也不能将父亲给置在火上烤。萧詹见身边的人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笑道:你怎么不说话?眼下又没旁人,你不必这么拘束。苏和轻笑道:我已经差人回去送信了,想来是路上错过了,家母生病不见好转,我想多住几天为母亲祈福,劳烦五皇子跑这一趟,苏和心中甚是不安。您离宫太久,被皇上知晓少不得要生气,让您受累,实在不妥。萧詹脸上的笑意还是收敛几分,眯着眼看他,声音略沉:谨之的意思让我现在回去是吗?难道在谨之心里,除了六弟再没人能和你做朋友?苏和俊脸一僵,赶紧道:断无此意,能和五皇子做朋友是我的荣幸。只是苏和行事多荒唐,亦是外人眼中的纨绔子,五皇子坦荡磊落之人,与我混在一处没得坏了名声。萧詹闻言失笑,他有满腔的话想和苏和说,可眼下并不合适。荒唐又如何?纨绔又如何?只要在他的羽翼下,眼睛里只能装得下他,不管如何胡作非为,萧詹都能护得住。贪玩是人之本性,若没个消遣,见天儿地捧着书读岂不是要读成傻子?既然你说我坦荡磊落,想来我的为人不算差,我可以帮你将那些腌臜污浊的东西挡在外面,保证相爷不会数落你如何?这话听起来有些怪,但是看在往后能不被父亲数落的份上,他还是愿意与这位五皇子做个面上相交的朋友,毕竟眼下得罪不得。不怕您笑话,家父严厉,时常扯着我的耳朵教训,半分颜面都不给留,有五皇子在,我这耳朵可算是保住了。瞧我竟忘了问,五皇子还没用晚饭吧?山间小寺,没什么美味珍馐,吃饱却不是难事,我让人给您做碗汤面去。萧詹点了点头,方才赶路匆忙也吃不下东西。心里又气又难过,他是洪水猛兽不成?昨儿才说好一起玩耍,人一大早便跑的不见影了,让他如何能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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