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铅笔小说>女生>肖想已久>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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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1 / 1)

傅北说:找上头。一层压一层,其实下面都是根据上面的指令做事,无非就是那个意思,但毕竟是公家插手的项目,不敢乱来,就捡漏子变着法儿为难,对付这种,最直接利落的方式就是明着来,把难处甩回去。不好找。赵拾欢无奈。不好找就搭根线。赵拾欢嗤笑,许久,认同地拍了拍傅北的肩膀。傅北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口中不明说,对方自然懂。好友之间聊一聊,关系缓和不少。两人只字不提别的,这点倒是默契。回到桌球室,乔西还在跟祝绪白他们玩狼人杀,朋友见到她俩进来,招手让过去玩两局球。乔西抬眸,目光飞快掠过。她不太会玩狼人杀,祝绪白问要不要打桌球,可以单独组一桌,她点头同意,可打了一局,有一个人突然跟旁边那桌交换,把傅北换了过来。乔西注意力不集中,险些把白球打进袋。祝绪白聒噪,打球时老爱聊天,别人不理他就找乔西搭话,还提议搞什么分组,好巧不巧把乔西和傅北配一起。学姐挺厉害的,我还专门学过,都没你打得好。这小子说个不停。聚会结束,祝绪白麻溜去坐赵拾欢的车,乔西喝了酒,打算叫个代驾,但半天找不到,还是坐的傅北的车。夜色已深,望不见漫漫前路的样子,灰白的马路上人少车少,只有一盏接一盏的路灯不变,发挥着光热。车里的气氛滞凝,起先的一段路都没怎么说话,傅北先开口,说:上周天不知道你在,开完会有点事,后来没找到你。联谊会那次。一讲起联谊会,乔西就想到秋意浓,她自认为不是特别在意这些莺莺燕燕,可就是有点堵,厌烦,便没好气地说:找我做什么?傅北知道她有脾气,尽量不再惹,柔声道:唐艺请你帮忙?那天唐艺忙前忙后地跑,乔西平时懒散惯了,能去肯定是去帮忙的。乔西平复情绪,不至于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没必要,她抵着座位靠背,看都不看驾驶座一眼,母校有事,我回去尽一份力,不行么?浑身都是刺,回回不扎对方一下不甘心。晚上也在唐艺那里歇的?问得乔西喉咙一堵,意味不明,夹杂了太多隐藏的意思,她睨了眼这人,憋着没吭声。傅北知道她没回去,至于如何得知的,多半是来过七井街。乔西一点不感动,反倒觉得她不太清醒,都往这边跑多少次了,搞不明白到底想做什么。车驶进七井街,相对于方才的清冷,这里依然熙攘,道路拥堵,隔一段路就是一个红绿灯,往来的行人不断,进入闹市区车子速度立即放慢,还不如走路快。喝了酒容易犯困,乔西闭着眼睛小憩,懒得说什么。路过一处卖果汁的小摊,傅北突然调换方向,开到空处停下,乔西还以为怎么了,睁开眼就见到这人默不作声下车,再回来时端着一杯葡萄汁。葡萄汁可以解酒,缓解缓解。喝两口,好受些。傅北把葡萄汁递过来,少喝点酒,在外面不要别人让喝就喝。乔西不太会拒绝,一向都是其他人给什么喝什么,不挑,不懂酒桌上那一套。说教的语气让人有些不舒服,可她还是接下果汁,动动嘴皮子,说:又不是外人。发动车子开出去,傅北说:长点防备心。我又不是小孩儿,不用你管。以前也是这样,听着难免让人来气,乔西听厌了这些话,对方的态度好像从来都拿她当不谙世事的小女生看待。她在她后面追逐的那些年,从来都是如此,说教的语气,装作不懂,让好好读书不要如何如何。傅北陪着她成长,给了一片光明,却不肯给予一丁点儿希望,稍有苗头就亲自打碎,可每当乔西打算放弃了,这人又表现出各种好来。年少时的爱恋像风,忽聚忽散,往来不定。兴许是想起了往日,乔西语气不太平静,带着些微怒气,发泄以前的不满。道理谁都懂,可不是这么说的。傅北像是察觉不到异常的情绪,淡然看着路,声线冷静:我不是在管你。乔西缓了缓,抿抿唇,大抵是不愿意吵架,仅存着那么一点风度和理智,许久,恢复了平时没所谓的样子,目光游离地看向车窗外,瞧着喧闹吵嚷的街道,轻轻回道:那就别说那么多。说这些,是以什么立场呢。十几岁的时候,乔西最稀罕她管着自己,乔建良和乔妈不负责,任孩子上天都没多大反应,成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做生意,久而久之乔西就不再期盼父母的管教和关心了,而是将这一份懵懂的无知的期待转接到傅北身上。当年的傅北于她意义重大,胜似亲人,她对这人的感情复杂又特殊,用浅薄的言语描述不清楚,少女情窦初开那会儿,又纠结又无措,遮遮掩掩生怕露出端倪。其实乍一细想,傅北何其机敏,哪会看不穿她的心思。小女生最喜欢编织谎言欺骗自己,骗着骗着,就当了真,然而往深处扒,全是残酷与自欺欺人,当局者迷,困在里面不清醒,痛狠了才会长记性。随着车子不匀速的前行,葡萄汁在塑封的杯子里晃荡,她满不在意地把果汁搁前面,一口都不想喝。终于驶出了人堆,道路变得畅通,不过不复光亮,路灯灯光暗沉,傅北打了半圈方向盘,岔进侧道,一面开车一面说:乔西,懂事些。声音更冷静,半点起伏都没有。还是那样,一成不变。换成以前,乔西保准要炸,肯定要闹,然后委曲求全,死缠烂打求和好,可现在不会了,她心里竟然没有掀起一点波澜,好似都在意料之中,已经习惯。离小区越近,周围越宁静,喧嚣的声音逐渐远去,前面是犹如了无生气,到处都开阔,绿植遍地,灯光足够明亮,却沉沉压抑得可怕。乔西眼眸里无神,怔怔看着飞速晃过的街道树木,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二十二,一个人过,也能够照顾自己,怎么就不懂事了?语气低而空远,像寻不到着落点的浮萍,孤寂,无所依靠。车里安静得连呼吸重一点都听得见,谁都没再说话。傅北紧了紧手,把着方向盘,到底找不出回答的话语。最后一段路很快抵达,前后不过一两分钟时间,乔西先下车,撂下一句:别跟着。她走得不慢不急,背影决绝,一步都没停歇。傅北真的没跟上去,亦没能在底下留多久,一通电话打来,很快又离开。回家后,乔西在沙发上窝了十来分钟,走到窗台前想拉上窗帘,彼时楼下那里已经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夜晚过得顺遂无奇,一觉醒来已经天亮。昨天再怎么样,今天还是今天。江城的气温起伏不定,前几天热得汗水直流,今天凉爽舒适,天上却没下雨,乔西出门比较晚,等到楼下时车子早已被送回来。有客人预约了下午纹身,她到街上吃了碗面再出发,回到店里十一点左右,中午没吃饭,随便吃个苹果应付一顿,反正早饭吃太晚一点不饿。天底下的工作都不太美好,长期做同一件事,即便是爱好也会厌烦疲倦,工作到晚上九十点钟,乔西累得头都抬不起来,叮嘱了一系列注意事项,送走客人,又累又饿地在休息间躺了大半个小时。七井街天天都一个样,大多数来这儿的人都欢欢喜喜,购物吃美食,三五成群到处逛。在不远处买了份炒面,跟其他人一起,不讲究地坐在台阶上边吃边玩手机。乔家有钱,乔西大可像其他富二代那样,今天马尔代夫明天巴厘岛,住超大的豪华别墅,整一个衣帽间比公寓的面积还大,像买白菜一般买各种名牌包包,衣物一定要穿订做的,无论是小老百姓喜好的小奢ck还是gucci,都是不入流的货色然而没有,她本来是北区的人,搬进了大院,现在却哪里都不属于,就像被风吹动带走的蒲公英,应该落在芬芳的土地上等待春天的降临,却一不小心落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无一是归处。周围人很多,有的高高兴兴,有的忧心忡忡,也有纯粹为节约钱填饱肚子的,浮生百态。七井街算是江城的特色景点之一,一条街都在小贩在走动卖东西,吃完面去取车,一路都有小贩凑过来问买东西吗、要不要看一看。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像她,不少寻常人连伤春悲秋的资格都没有。乔西还算幸运,至少可以放纵自己。唐艺发来消息,说过两天她爸妈要来江城,顺便来旅游,想请乔西吃饭。乔西接上蓝牙耳机,打电话过来,接通,问:具体什么时候?那边窸窸窣窣一阵,唐艺似乎没空,不过还是接起电话,夹在肩上接听,回道:周二吧,有空吗?有空。他们就是过来看看,随便吃个饭,到时候我们去七井街接你,晚上就在附近吃海鲜大餐。唐艺是西部地区的,来了江城就稀罕海鲜,这边的海鲜不算太贵。乔西笑了笑,应道:可以,去海天宴。我就是这么想的。唐艺乐道,语气轻快。她还在学校做实验,申报了项目,等九月份一开学就得把报告交上去,不然要挨训。还在学校?乔西听到旁边其他人在说话,料到应该还没回去。快结束了,待会儿就走。大晚上的,路上小心。唐艺嗯声,顿了顿,说:我明天要去你那里,过去看看。乔西看路开车,随口问:实验不管了?差不多了,没什么事。唐艺说,语气轻柔。乔西没说话,对面也没动静,许久,嗯了一声。.翌日,唐艺来得很早,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比她这个店老板还早几分钟。瞧了瞧那一堆零食,乔西摸出钥匙开门,问:又发奖金了,买这么多。唐艺只笑,搪塞两句不说实话,只道:上次你不是说学校的奶茶料足好喝么,我买了两杯,赶快先喝了,不然都不冰了。唐艺是个无可挑剔的好朋友,心细体贴,不越线,大概从昨晚那通电话里听出了她心情落寞,今天特地过来看看。奶茶普通糖,草莓口味加布丁,喝着齁甜。乔西几口就喝了一大半,两人就吹着空调聊天,下午唐艺帮忙打扫店里,她负责设计纹身图案,约莫六点多,唐艺出去买饭。黄昏日落天空一半金光灿烂一半澄碧如洗,高楼大厦的玻璃上映照着余晖,街道热闹,却在天空的笼罩下显得清净。买饭的地方离纹身店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是粤菜餐馆,唐艺动作麻利,买到就直接往回走,不成想在半路遇见认识的人。不知道该不该把人带回去,可不好拦着人家,就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乔西全然未知,直至唐艺踏进店门,故意提高声音说:教授,到了。那人就站在唐艺身边,手里还帮着提东西,吃的喝的都有。乔西怔了怔,抬眸一看,一时之间不知做何反应。傅北今天穿得休闲,青色五分裤搭配纯黑短袖,倒比往常的一身禁欲干练正装看起来顺眼,她脸色有些白,整个人显得颓,不再一丝不苟。唐艺夹在中间打圆场,喊道:乔乔,别画了,先过来吃饭。乔西没应声,不过还是过来帮着摆饭菜,唐艺有眼色,知趣地给两人独处的空间,借口去休息间的冰箱里拿冰可乐。过来干什么?乔西开门见山,听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路过,就过来了。傅北说,都不带打腾的。不想知道是真是假,乔西低头不语。没料到会多出一个人,唐艺只买了两份饭,三个人吃得分成三份才行,可乔西没分,一一把餐盒打开,当开到最后一个餐盒时,被紧紧捉住了手腕。不假思索,她作势要挣开。对方太用力,不肯放。愣了愣,终还是挣脱了。第二十四章 24那是唐艺吃过最尴尬的一顿饭,夹在中间什么都不好做,她自然偏向乔西,可不清楚实情,总不能骂傅北一顿,故而一直见机行事,时不时讲两句话缓和气氛,吃完饭出去扔垃圾。傅北就在一边看着她俩吃完,耐性十足地等着。乔西吃东西细嚼慢咽,然后小口小口地喝水,直到店里又只剩下她俩,那人忽然说:上次是我不对。人生中的二十七年里,懂事起,傅北就没这般低过头,不掺杂半点假,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可字字清晰。年少时做错了事,被傅爷爷罚跪,跪半天都不低头的人,现在把这句话说得毫不犹豫。手上的动作一停,乔西斜睨着她,内心波澜不起,放下杯子,说:没有什么对不对的,你讲得也没错,立场角度不同而已。一席话说得简直温和,考虑周到。满身是刺的人倏尔会变通了,那感觉真不一般。傅北脸上的淡然终于一点点剥落,变得慎重,她以为乔西生气了,所以专门过来,不成想乔西直接把路堵死。很多时候,最致命的并不是话语和行动,而是转变,乔西小时候跟周佳琪闹架,宁愿被误会都不让步,方才却尤其体贴,完全不一样了。不甘心往往是一个人执着的根本缘由,可冲动的时间有限,情绪褪去,慢慢就会醒悟,所有困在感情里的人都一个样,跌跌撞撞不知悔改,走一步算一步,迷了眼,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许多事情是无法用逻辑和理性来解释,人性复杂而多变。店里静悄悄,街道上喧闹,空调呜呜运行,凉风悠悠不绝。傅北沉默无言一会儿,到底没再激她,而是转移话题说:16号过生日,要回大院吗?乔西过农历生日,七月初六,而今年的七月初六正处节气末伏,即三伏天中的最后一伏,通俗一点就叫秋老虎,往后一天就是七夕,凉爽的时节该到来了。不知道。乔西说,没心情理会。五年前,傅北就是在立秋那天走的,还在外地旅游的乔西曾在前一天晚上,兴冲冲地打电话回来,说十八岁生日一定要跟她一起过。乔西有私心,想着既要一起过生日,又要一起过七夕,少女心怀情意,以为是两相和,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了,孰知回来就扑了个空,连人都找不到在哪儿。期望越大失落越大,有时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不甘,后来听乔建良说,出国留学是傅北自己选的,早就做了决定。十几岁的乔西,对傅北的畸形依恋太过越界,超出了该有的度,周围人看在眼里,即使不挑明,可也清楚怎么回事,以至于后来傅北离开了,所有人都帮忙瞒着。只是那时的乔西不明白,乔建良委婉迂回地说:都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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