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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1 / 1)

哎,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霁涯揉揉胳膊,站在光暗分明的山上不满道。蔺沧鸣在霁涯的渡劫期朋友面前有点紧张,沉着嗓音哼道:哪来的请柬,别胡乱承诺。霁涯作势反省:你说的对,万一我们找不到天地穹源,那就要等十年后再办婚宴给李兄发请柬,十年也太久了。蔺沧鸣:霁涯往前走了两步,彻底踏入黑夜,慢悠悠的坐下,拍拍旁边柔韧的草地:陪我坐一会儿吧,出去之后可难享清静。蔺沧鸣依言坐到霁涯旁边,和他一起吹着晚风,仰望辉煌壮丽的星河,似乎有种与世无争的安逸涤荡着内心的纷杂喧嚣,让整个天地都开始静谧平和。客栈订了几天?霁涯忽然想起这点,身子一歪枕到蔺沧鸣腿上。五天。蔺沧鸣答道,最好早些回去,谨防意外。足够。霁涯自信地挑起嘴角,手边草叶沾着微凉的露水,他抬起胳膊甩了甩,又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火铳硌到我了。那你起来。蔺沧鸣嘴上说着,还是伸手把火铳从腿侧抽了出来放到一边。霁涯盯着夜空无聊地辨认星图,天地穹源的风沁人心脾,草和万物生发的气息拂过鼻尖,他跟蔺沧鸣断断续续的闲聊,把招惹蔺沧鸣当做趣味的闲情逸致。以后有时间,把晚雨剑拿回来吧?霁涯提议。我已经不修剑,你也不是我师尊了。蔺沧鸣淡淡地说。你可以把它卖掉。霁涯眨眨眼。蔺沧鸣心说我还没混到砸锅卖铁的地步:那是你的剑。不,是你的剑。霁涯笑着接,你还是舍不得嘛。我舍不得,有问题吗?蔺沧鸣轻描淡写地反问,留在万窟崖也罢,就当做纪念,我真正舍不得的,总归还是人。霁涯心说哇哦,这句话可得记着,他一动不动地深情凝望蔺沧鸣,直到表面冷静的蔺沧鸣先败下阵来,懊恼地啧了一声扭头,他才得意地轻笑。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本事不错啊。霁涯抓住蔺沧鸣一缕头发迫使他低头,挑眉揶揄他。蔺沧鸣刻板地纠正他:是实话,可不像你擅长的那些花言巧语。我倒想尝尝花言巧语。霁涯若有所指地按住蔺沧鸣的肩膀。蔺沧鸣听见这个动词就觉得不妙,果然下一刻霁涯微微撑起上半身,按住他的后颈往下压了过来。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难免有些堆积在心底的冲动会突破重重枷锁释放,蔺沧鸣俯身吻上霁涯,他还默默掐着时间,如果是在天音城,现在也到了晚上。他伸手揽住霁涯的背,风和草叶的沙沙声渐渐隐没,在心跳和陆续溢出唇边的喘息中顺从本能把霁涯压在身下,束起的发梢从肩背上滑开,带着清远的香气落到霁涯颊边。霁涯挣出一只手推了推蔺沧鸣,草地上的石头硌着后腰,但蔺沧鸣难得在他的撩拨中显出几分攻击性,斗篷还系得一丝不苟,深衣大氅却被他扯松了领子。想说什么?蔺沧鸣直接扣住霁涯的手腕按到他头顶,稍稍扬起头眯眼平复气息。霁涯忽然后悔推他,又腹诽蔺沧鸣这个时候还问什么,简直不解风情。蔺沧鸣盯着霁涯凌乱的发丝,有两根头发沾在红润的唇边,他下意识的用指尖挑开,然后沉默着松开了霁涯,手腕上被他捏出几个红印,看清时他翻身坐起来干咳道:抱歉。霁涯平静地心说好吧,他习惯了,绝对不会失望的。蔺沧鸣匆匆拿出面具扣上,这才稍稍偏头深吸口气去看躺在地上拍着衣服的霁涯,霁涯明显一副有精力无处发泄的憋闷,他想了想补救道:切磋几招?霁涯暗想他要的切磋不是这个切磋啊,恹恹地爬起来化出藏虹,剑尖直指蔺沧鸣眉心。激烈的场面从一个激烈演变成另一个激烈,蔺沧鸣向后仰身闪过,单手撑地捡起晚雨铳空翻躲开霁涯甩出的剑气,同时掩上自己衣领,碧色剑影轻巧灵动,他看着霁涯手握藏虹如臂指使,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少年。晚雨铳被暂时当成了剑,霁涯腾身逼近,锋锐剑光毫不留情直取要害,蔺沧鸣拿着晚雨铳拆招格挡,一阵绵密的金铁交接火花鸣声之后两人同时后退,霁涯并指划过剑身,细碎的剑芒如纷飞竹叶,随风卷向蔺沧鸣。你还真不客气。蔺沧鸣望着倒提藏虹负手静立似乎胜券在握的霁涯,细软的草叶被剑芒撕开纳入风暴,愈发密集的影子仿佛安宁的竹林刮起飓风,气势万钧杀机骤临,若是稍有失手中了这招,只怕要被绞成一团血雾尸骨无存。同是分神期,总不能只过几招近战吧。霁涯眼中光芒一闪,兴味盎然地说,来,让我看看云寄书都教你点什么。蔺沧鸣有种脱口而出一个师尊的冲动,他硬是噎了回去,在认真的霁涯面前稍感压力。晚雨铳的弹药被迅速调换,阵图的勾画也瞬息在脑中完成,蔺沧鸣站在通天彻地的剑芒漩涡前岿然不动,眼神一凛,晚雨铳对着地面连扣三下,流淌的毒液在地面连成一符阵图,他单膝跪下按在阵中,暗紫的烟雾爆发开来,像凭空出现的蘑菇云,吞噬周围一切存在。毒,阵还有蛊。霁涯微微眯着眼点评,他看见一群黑压压的虫子从烟雾里钻出,剑气和烟雾互相搅散蚕食,瓢虫在剑气中死伤大半,但仍有不少朝他飞来。他随手掐了雷诀轰掉这群虫子,笑吟吟地调侃道:你这切磋还得花底子啊。能胜过你,这点成本算什么。蔺沧鸣的声音在渐散的雾中透出,下一秒又出现在霁涯身后。是吗?我还不太适应找回握剑的感觉,算你平手吧。霁涯回头瞥了一眼抵在背后的枪口,他的藏虹剑也正斜斜指向蔺沧鸣咽喉。低头看看你的腿。蔺沧鸣提醒,如果我想,你不等出剑就心脏骤停了。霁涯向下看了一眼,一只瓢虫正悄无声息的趴在他裤腿上,他稍感意外,想必是蔺沧鸣接近他时放出来的,他满意地笑笑,跺脚甩开虫子,仰头示意蔺沧鸣看天:幽冥阁还真有点东西总之还是平手。南疆人之所以被忌惮,便是毒蛊手段层出不穷,更是少有与人正面对决,中了一剑多半不会死,但若被不起眼的虫子咬上一口,后果极有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蔺沧鸣骨子里还缺乏一点卑鄙,和南疆风格不太兼容。蔺沧鸣放下晚雨铳抬头,只见一柄巨大的藏虹虚影不知何时高悬在他头顶,慢吞吞地转着。如果我想,你移形换位到我身后那一刻就脑死亡了,硬核物理性的,如果我再认真点,就趁你视线受阻留一个幻影在这当诱饵,本体隐匿起来伺机偷袭,还有你的蛊,最起码要放在衣领或者袖口,万一你的敌人穿了秋裤高级防御法宝呢,虫子咬不坏岂不前功尽弃。霁涯认真散发他的南疆经验之谈。哼,你到底是怎么创出翠微剑谱这种正道君子剑法的。蔺沧鸣把晚雨铳折起来别回腿上,发自内心感到疑惑。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嘛,霁霞君这个伪装马甲也是要面子的,低调,低调。霁涯谦虚地说。蔺沧鸣也不知道自己听进去多少,面无表情道:你找个地方闭关?或许能一举突破分神瓶颈,届时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说的如此坦诚,心里可别嫉妒我。霁涯收起藏虹戏谑地曲起手指敲敲蔺沧鸣胸口。我是靠着酆都宴和冥火进阶,有分神期修为本来也属侥幸,没什么好嫉妒的。蔺沧鸣平静道,你的安全为上。霁涯又被他认真撩了一把,回头看了看位置,指指晨昏分界的山顶:就这儿吧,我布个结界,你在附近随便溜达几圈,摘点药草,回去还能换个路费。嗯。蔺沧鸣点头,转身要走。等等。霁涯又叫他回来。蔺沧鸣等着霁涯的话,霁涯凑过去在他脸侧亲了一下,笑道:四天后见。嗯。蔺沧鸣怔了怔,然后化成流光飞窜下山。霁涯摇摇头布置剑阵结界,走到光暗分明的一点上才猛然想起来,这世界上可不只剩他们两人,还有李含悲呢。作者有话要说:李含悲:嗝咕咕精专业咕咕已经债多不压身了qaq我手残发糖时速一千五,发刀时速一百五,这刀憋的太难了,先更一章糖吧,剩下六千早上六点肯定能更!第79章 细算浮生千万绪02蔺沧鸣在山下稳住身形, 手指上是解开了一端的红线,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再用红线看点什么,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 回望过去, 冲天剑气均匀散开, 化成若隐若现的剑影屏障, 将山顶笼罩在内。他静静看了一会儿, 从前在玉霄山时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和霁霞君心平气和的过上几招, 收剑时霁霞君会留下几句不轻不重的指点, 嘱咐他戒骄戒躁勤加修炼。如今这个想法也算实现了,只是霁涯的说教蔺沧鸣不太想听。玉简没办法联络外界,但也能隐隐感觉到客栈并没有危险,蔺沧鸣缓步踏入夜色下的树林, 光柱透过枝叶的缝隙,星海熠熠, 溪边的流萤在深蓝夜幕下漫无目的的游荡, 一只蓝尾的鸟飞掠过树梢。蔺沧鸣想起江海流的形容,他不觉得霁涯待过的地方会是世外桃源,偏要说的话,此处倒是更像,地上草木植株琳琅满目,他不认识太多,就挑挑拣拣摘了点便于保存的药材和毒物。在天地穹源的第四天,蔺沧鸣终于从不见边际的丛林原野回来, 剑气屏障仍在,但厚重的云层正翻搅着凝聚起来,雷光炫目,震耳欲聋的混响滚过天际。聚集灵力引来的劫云愈发压迫震撼,蔺沧鸣飞身靠近,落叶沙土被狂风卷上半空,他抬袖挡了一下,站在剑影结界之外皱起眉头,只见不远处盘坐在地的霁涯骤然睁开双眼,寒光流转中祭出藏虹,毫无惧色迎向劈下的天雷。南疆,幽冥阁。云寄书在最后一张报告上盖印,把一叠纸直接从浮在身前的云图上推进去,书房稍远些的位置也浮着大大小小数十面云图,把昏暗的书房照出晃动的光晕。那些云图几乎涵盖了纵生塔周围所有方位,监控法宝将火山围的密不透风,但也只能做到这步,一旦进入纵生塔防御结界范围,就只剩被击落的结局。云寄书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撩起额前碎发拢向脑后,一壶提神的茶已经喝完了,他打了个响指唤下人进来再去换上一壶。书案上的玉简亮了亮,云寄书抬袖一扫铺开云图,对面靳笙开门见山地问:少主有消息吗?还没回,我刚联系了榣山江海流,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在天地穹源。云寄书打起精神揉揉眉心,没有比天地穹源更安全的地方了,不用管他,有把握吗?七成。靳笙把玉简位置推远了些,他的背后远远是火山的轮廓,纵生塔的悬索和轨道依旧有条不紊的运转,他们派了不少探子潜入调查,没牺牲的人带回来的情报只能勉强凑出粗略的地图,而傀师面对大军压境重重围困,没有半点露面谈判的意思。足够了,无需有任何顾忌,尽管用毒。云寄书眼中划过一抹戾气,理了理衣袖冷笑道,我亲自过去,是该让他们知道所谓机关偃术在本座面前何等不堪一击。是。靳笙点头表示明白,云寄书要强攻,他配合整军就是。云寄书正要收起云图清点人马,玉简又闪了两下,他凝神一看发现是蔺沧鸣,就抬手让靳笙稍等。天音城客栈内,蔺沧鸣和霁涯赶在客栈小二催房费前及时出了天地穹源,想要离开可以意念驱使,但再想找到这个神秘之地就毫无线索了。霁涯吸了几天清新空气,刚在房间内站稳就被屋里潮气熏得打了个喷嚏,蔺沧鸣给他递了一方手帕,手指接触时触电般的感觉顺着神经一路窜上脑海。解药,对了,解药在哪?霁涯打了个激灵,这才想起来解药。蔺沧鸣的视线顺着团团转的霁涯来回移动,忽然笑了起来,低头掩饰了一下,把水杯递过去。我听见了啊。霁涯咽下解药,五感总算控制得住,随即不满地瞥着蔺沧鸣。唐突一问,你今年贵庚?蔺沧鸣抱着胳膊戏谑道。霁涯闻言仔细想了想,不太肯定的犹豫:呃,三百左右吧,你也可以当我永远十七岁。蔺沧鸣白了他一眼:少自欺欺人,三百岁,合体期,沉稳点吧。霁涯闻言化出藏虹剑,剑柄绕着手腕转了一圈感慨道:天地穹源的灵力果然可怕,我本以为进阶化神不成问题,想不到竟能直接跨越化神到达合体初期,我能在幽冥阁混个堂主了啊。蔺沧鸣看着霁涯提在手里的剑,藏虹剑身裂了一个细小的碎纹,天地穹源中一道更甚一道的天雷轰然砸下,白光仿佛撕碎大地劈开空间,暴虐的咆哮冲击鼓膜,他在风沙中快要睁不开眼,云层扭曲的银蛇却始终险之又险的被冲霄剑光挡下化消。本命剑有损,你真没受伤?蔺沧鸣又担忧地问了一遍。一点小伤,不碍事,剑等到船上再修。霁涯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窗外天色晴朗,他兴致勃勃地招呼蔺沧鸣,出去吃个饭吧,再问问江大夫什么时候有时间。蔺沧鸣看他收起藏虹,确实也没有不适的模样,就没再追问,跟他一同下楼。经过柜台时坐在门口的店员姑娘忽然抬头叫住了两人,把一封信递了过来,说是一个孩子留在这的。霁涯和蔺沧鸣对视一眼,道了谢拆开信封一看,果然是江海流。信中留了一个地址,霁涯只得先放弃了吃饭,和蔺沧鸣循着地址找人。红线已经失去作用,变成一根普通琴弦,江海流等在一间酒楼雅间里,两人赶到时他正百无聊赖的打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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