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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1 / 1)

靳笙心想,省下一笔不菲的份子钱。霁涯暗暗擦汗,祈祷这位大兄弟最好是信了,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蔺沧鸣,跟到他身边小声赔礼:对不住啊,你还没道侣呢,万一传出去被人误会不好,我以后一定不乱说话。蔺沧鸣脸上冷的能刮下一层冰碴,他背着手走在前面,用余光斜睨霁涯,见他垂着眼真觉得言辞不妥,懊悔地用犬齿咬着唇角,忽然也没那么生气了。他扬了下眉,挑衅道:你可以挑没人的时候说。霁涯一想起靳笙的实诚劲儿,心有余悸地摇头:不了不了,我再说我是狗。蔺沧鸣:倒也不至于。三人在密室中见到精神已经好了不少的李四,那条断臂取出机关后迅速腐败,是没办法再接上了,但阿翎安慰李四,等他伤好可以介绍个专业的偃术医馆换上偃甲手臂。只要他没有心理阴影的话。李四服药睡下,蔺沧鸣承诺会去查探那些被囚的受害者,阿翎又补充了一些昨天李四讲过的细节。蔺沧鸣说:此事牵扯甚广,不宜贸然行动,我带人先去李四所说的营地附近打探一番,确定情况后再联络贵宫主增援,以免打草惊蛇。阿翎分外感动:多谢,蔺公子高义,可只有三位前去,是否太过冒险?无妨,若有危险,我会及时通知贵宫主。蔺沧鸣平静道。阿翎点头:好,我为人愚钝,实在没什么主意,就连夜准备了一些解毒药剂,请蔺公子带上吧。霁涯适时地装出惊讶来:主上,你去找那傀师的窝点,我留在这接应吗?留在这接应什么?重伤患吗?蔺沧鸣语气不善地挖苦他,反正你也快踏进棺材,何必贪生怕死。霁涯暗忖我也没真得绝症,赔笑道:怎么会,这不是就等主上安排呢,主上指东我绝不往西。这还差不多。蔺沧鸣满意道,详情路上告诉你,不得擅自行动。霁涯对这句警示一笑而过,阿翎拿来一箱有大有小的药瓶,耐心地把每样标签展示出来讲解用途,霁涯听得头疼,最终只接了一瓶万用解毒丹,还有个醒神丹·贰,剩下的都被蔺沧鸣收起来。这个醒神丹你们接近结界时就吃上一粒,结界内很可能有影响神智的毒雾,还有这个是隐蔽气息的香囊,佩在身上就好。阿翎认真把三个漂亮的香包分别递出,蔺沧鸣迟疑地看了看霁涯,霁涯那素白深衣配浅绿大氅,本来瞧着像个文人雅士,把大红的香囊往腰上一挂,顿时就惨不忍睹。主上,实用为主啊。霁涯如有难言之隐般劝道。蔺沧鸣面无表情地把香囊塞进袖袋里。阿翎嘱咐几人注意安全,眼含敬佩地送蔺沧鸣离开。三人在城中寻了处僻静的街巷,霁涯正做好被蔺沧鸣拎上鸦群的准备,眼前就陡然一黑。他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揽住他肩膀,蔺沧鸣的声音近在咫尺:别动。霁涯缩缩脖子,视野范围黑雾攒动如在风暴中央,他轻声道:是靳兄的神通?什么神通,不过是化影之术。蔺沧鸣解释。霁涯故作了然,元婴之上便有化影之术,可化为光影烟雾疾行,但较耗灵力,不是首选,他装成金丹期,问一句就很合乎身份。靳笙带着两人高空越过飞花城直奔落絮山脉,半个多时辰落在一片澄澈如镜的湖边。山野间的宁静怡然令人神清气爽,霁涯站稳后晃了晃,跑到湖边鞠起捧水泼在脸上。我回去时能御剑吗?霁涯坐在湖边直揉太阳穴,他感觉自己快晕车了,靳笙这个走位就很迷,也不知道他在空中左右闪个什么劲儿。蔺沧鸣虽然略有同感,但仍冷漠道:修为低微,事倒不少。霁涯指指湖面微笑拆台:您看看您的脸色说话。靳笙目不斜视地拿着令牌,径自从两人身边经过,一步踏在水面上,稳稳向湖中心走去。霁涯站起来,路上已经听蔺沧鸣简单讲过计划,宽广的湖对岸是青翠的层峦叠嶂,穹顶高远水天一色,缥缈的云和岸边的雾映如仙境,靳笙行至湖中央,双手托起令牌高举,然后缓缓跪下,虔诚低头,好似天地间只有他和自己的倒影。这个是算卦?霁涯好奇地问,刚穿来时他也试图了解过占卜玄学,最后以不可名状的迷惑告终。我听他说是巫祭的一种。蔺沧鸣也是第一次见,伸手拖着下巴,忽然扭头笑了一下,又忍着扬了扬嘴角。霁涯心说这挺酷啊,有什么好笑的,只见湖水猝然起了涟漪,圈圈波纹围绕靳笙旋转,水墙渐渐拔高,将靳笙手中的令牌裹入浪尖,随后止住喧嚣,带着令牌降在一个方向,周围又复安宁。走,去看看。蔺沧鸣说着伸手拍过霁涯,纵身跃向湖心。霁涯随后跟上,踏着水面靠近了发现令牌指着西北角,问道:这是说明敌人的老巢在这个方向?对。靳笙收起令牌,把玉简往空中一抛,光线在湖面投射出一副落絮山脉的地形图,据说是自然之灵的馈赠,应当不会出错。霁涯嘴角一抽:这个据说是何意啊。我只是按部就班学来,不解真意。靳笙说着竟然露出点谈虎色变,看了看蔺沧鸣,划过地形图确定位置,这附近地下有数条暗河,水脉互相连通,此湖告知西北水汽最重的地方就是敌营所在,应该就是这片堕星湖。嗯,小心接近。蔺沧鸣点头记下位置,侧目对霁涯道:你御剑随后跟上。霁涯松了口气,拿出金丹期的正常全速跟在蔺沧鸣身后不远,三人在距离堕星湖约莫两里之处停下,踏着山坳的草地铺开灵识谨慎探向周围,蔺沧鸣抬手一送,一只乌鸦振翅飞上半空。湖边没有人迹,看来是被结界掩盖。蔺沧鸣闭目借着乌鸦的视野观察半晌,继续走吧。稍后你们潜伏一旁,我可去引出结界内的守卫,给你们制造机会。霁涯自告奋勇道。好。蔺沧鸣痛快地答应。允许的这么快,霁涯还有点不适应,颇为失落地道:如此危险的任务,主上怎也不虚情假意一番。我带你来是吃白饭的吗?蔺沧鸣无情反问。霁涯眼神一亮:原来这趟还给钱啊,那好说!蔺沧鸣:你可真是见钱眼开。霁涯摩拳擦掌:我的晶卡已经急不可耐了。蔺沧鸣也算金口玉言,不好在小钱上计较,三人又接近二百余丈,霁涯快步走在最前,回头冲两人打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轻车熟路地躲进灌木丛后。能破吗?霁涯听见后方蔺沧鸣问靳笙。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很难。靳笙答。他运起明神破虚,隐约看见开满各色花草的湖岸边上闪烁着一层似真似幻的气罩,有两道身影在结界内来回走动,似是例行巡逻。霁涯随手扯下自己的发带,薅了把带土的草叶插进发间,整理出自然凌乱的纠缠感,又把衣领也扯松,划开食指给嘴角和衣襟抹上血痕。蔺沧鸣蹲着往后挪了两步,对他纯熟的伪装感到一言难尽。霁涯拿出把短刀递给蔺沧鸣:往我背后划一刀,我装作遭人追杀重伤,慌不择路想要跳湖,然后力竭倒在结界不远前,这样他们不会不管,无论出来灭口还是带我进去,都必须先离开结界,你们趁机潜入。蔺沧鸣指尖颤了颤,迟迟没接,皱眉冷道:没必要。霁涯稍感讶异:你不想动手的话,我自己来也行。我看你病得不轻。蔺沧鸣抢过短刀,转身闪入山坳上方树林,片刻后满手血迹地回来,揪着霁涯肩上衣服给他转过去,一刀割开他背后衣料,指尖带着血蹭过光滑的脊背,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霁涯暗自瑟缩一下,冰凉的刀刃擦着皮肤,却并没有半分痛感,也不知蔺沧鸣祸祸了什么东西,他对潜入寻找脑中蛊虫的来历经过还是很上心,哪怕用点苦肉计也行,他甚至觉得以蔺沧鸣动不动举枪威胁他的个性,会乐意这当个周瑜。但蔺沧鸣的手落在他背上的力道并不重,缓缓把泥泞的红擦在他里衣内侧,做出些浸湿布料的感觉,微凉的骨节不时挨上身体,他忽然别扭起来,有些局促地四处飘荡眼神。好了,去吧。蔺沧鸣端详着这副还很真实的化妆,说了一声,霁涯还杵在那里,他就伸手推了他一把:纪公子?愣什么呢。啊,好。霁涯猛地回过神来,摸摸鼻子,那些张口就来的废话突然卡在嗓子里,不好意思道,我之前还误以为你肯定习惯随手砍人蔺沧鸣不等他说完就斥道:滚吧。霁涯没发完卡就溜了,几步之后狂奔起来,拐着弯儿冲向结界。蔺沧鸣随手扯过靳笙的披风衣摆擦了擦手,盯着霁涯的背影安静下来,不知为何,霁涯拿刀让自己伤他时,脑中忽地闪过无数画面,快得不及眨眼,却让人莫名烦躁,心生抗拒。可霁涯连他的朋友都算不上。另一边霁涯捂着胸口踉跄地栽倒,又撑了下地面爬起来,满脸绝望地回头,仿佛在确认索命追兵,他额上细汗混着灰土,狼狈不堪地看向一潭静水,眼中又涌起些冀望。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摔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次没能再站起,只好奋力向湖边爬去,五指扣入泥土砂石,表情最终定格在最后的不甘上,仰面躺倒不动了。少顷之后,湖边结界泛起一阵波动,有个身着黑衣的女孩自结界中走出,先是铺开灵识,然后慎重地抽出长剑戳了下纪涯的腿,确定他气息微弱不省人事,这才靠近过去,又顺着霁涯来路望了望,没见到什么人,就想把他拖到一边清理现场。她拽了一下,然后又双手拉住霁涯的胳膊,咬牙用力,结果霁涯仍是紧贴着地不动弹。二哥,你出来看看,他可能带了什么法宝,我拽不动。女孩放开霁涯,冲结界里喊道。结界随后走出一个男人,刚要伸手去试霁涯鼻息,霁涯瞪圆的眼珠一转,利落地扣住男人手腕脉门向下一带,翻身把他胳膊扭在身后用膝盖压住男人后腰。霁涯出手的同时,一阵黑雾席卷而来,三人眼前一花,就已被靳笙带回藏身之处。你们怎么没趁机进去?霁涯直接手刀砍晕看门的男人,在那女孩还没反应过来时朝她扬起一撮药粉迷晕了她。他本想自己留在外边,方便偷偷进去跟踪的。方才改计划了。蔺沧鸣自然的说,让这种水平的人看门,实在奇怪。霁涯心想你这说改就改真甲方啊:那接下来呢,先拷问情报?蔺沧鸣脚尖一勾把地上的男人掀起来,指尖凝出一缕跳动的蓝紫火苗,往那人眉心一甩,然后问道:如何开启结界?有指环。男人睁开迷茫的眼睛,无意识的回答。你最近一个月都负责什么职位?我为,偃术师做苦力。男人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切错一只手,主人就贬我来看守结界。霁涯细思了那个苦力的意思,使人细思恐极。蔺沧鸣继续问:结界内有多少偃术师,傀师可在此处?元婴以上高手有几名?男人开始卡壳,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明白话。蔺沧鸣啧了一声:结界内有几名高手?不多详细不知,最近正在调离人手蔺沧鸣看见他正逐渐闭上双眼,心知术法效用快到尽头,又追问道:为何调离?偶然听闻,是在追捕蔺海。男人说完之后头一歪,整个人现出几分将死的青灰。霁涯听得心神激荡,下意识的回忆起原著来,可也没有幽冥阁之外的哪个反派组织找过蔺沧鸣,还是追捕不是追查。这个男主,外债颇多啊,听起来不太有闲暇再找自己,算是好事。蔺沧鸣一只手背在身后握紧了拳,他这趟是真来对了,林妍儿和严玉诚都想拉拢他,到了傀师这里直接变成追捕,恶意比修真界的几大门派明显太多。换衣服,我们进去看看。蔺沧鸣直接解开自己斗篷领口的绳结扔给靳笙,脱下男人的外衣换上。霁涯张了张嘴,目光扫过老实充当衣架的靳笙,忍不住问道:我换什么?蔺沧鸣抬起手肘示意躺在地上昏睡的女孩:她身量高挑,反正是制服,你将就一下。霁涯:蔺沧鸣补充道:实用为主,你说的。霁涯怎么也不想扒昏迷姑娘的衣服,蹲在女孩身边最后请求道:我修为如此低微,真能胜任吗?何不让靳兄与你同去?不用担心,胜任不了你就死在里面。蔺沧鸣加重了那个不详的读音,他有种念想,如果研究明白那阵真切的抗拒源自何处,说不定就能解开霁涯身份的秘密。霁涯无奈地妥协了,尽量保持客观地把女孩那件黑衣脱下来,虽说里面还剩内衫,蔺沧鸣和靳笙也礼貌至极地背过身去,让他像个变态一样满头压力。你们可是真君子。霁涯咬牙切齿地说,把自己那件夜行衣盖在女孩身上,狠狠心脱下大氅穿了女装。蔺沧鸣强忍笑意反而有点滑稽,沉吟一声品评道:袖子短了。快走吧!霁涯沧桑地催促,率先取下女孩手上指环往湖边走去。两人服下阿翎给的丹药,霁涯穿过结界,再一回头,外面的景色只是一面悬在半空的水镜,他伸手碰了碰,只有虚微的阻力,正要再出去试试,掌心触感一变。蔺沧鸣穿过水镜,低头看了下霁涯按在他胸前的手。你的脸霁涯赶紧收回去搓了搓,盯着蔺沧鸣和方才男人一模一样的脸,略感恶心道,你该不是剥了人家的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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