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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1 / 1)

许泽恩也红着眼眶辩解:母亲,靳尧不会偷东西的,他进了主楼就一直在我的房间里,好几个佣人都看见的,您可以问他们!女佣讷讷道:夫人,我没看见管家也低着头:我也没看见靳尧不可置信地瞪向他们,自己明明一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些人怎么可以睁眼说瞎话!中年贵妇人面带讥诮坐在面前,她盯着靳尧的眼睛像毒蛇一样狠毒又冰冷,她像是唏嘘又像是无奈一般地叹道:都说知错能改,可你看他,连知错都做不到,这么冥顽不灵,让我还怎么相信他能改?不是我偷的!靳尧几乎咬碎了牙。不是他偷的!许泽恩也坚持着。唉,贵妇人轻轻在沉重的化妆台上屈指敲了敲,既然死不认错,那就别怪我小惩大诫把四少爷拉开!两个穿着安保制服的壮年男人一左一右架开许泽恩,另有两个更加壮硕的保镖把靳尧按倒在地上,贵妇人淡淡说道:就打三十鞭,再跪五个小时吧。那是带着倒刺的马鞭,一鞭一鞭抽在少年人尚未长成的筋骨上,衬衫被抽碎,血道蜿蜒爬上脊背的每一寸肌/肤,浓烈的血腥味快速弥漫,靳尧只觉得全身的骨骼都被狠狠碾压,疼痛入骨不能呼吸。神智混乱中他看到许泽恩整个人趴跪了下去,拼命地给贵妇人磕头,靳尧看着他的许泽恩泪流满面,汲汲惶惶地求着哭着,他听不到许泽恩说了什么,但是他能听到额头磕在地上的砰砰震动,像是要把楼板都磕穿。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极尽轻慢鄙视:早点承认不就省得挨打了,行了老四,以后记得好好管教他,这小小年纪的手脚不干净,说出去丢尽我许家的脸!那天许泽恩搀扶着他出了主楼,暴雨冲刷着整个庄园,却没有一个人给他们撑伞,鲜血顺着雨水流淌在脚下混进泥尘里,靳尧脚下一软,他们同时跌倒在地,许泽恩脱下身上的衣服去盖他的伤口,靳尧迷蒙中看到许泽恩额上鲜血汩汩地流,他漆黑的眼睛里淬着狂怒的火焰,遮天盖地的雨声阻隔了许泽恩的声线,只有离他最近的靳尧能听清:总有一天,我要她血债血偿这是哪里来的记忆?靳尧抱住头,脑袋里的血管像是要爆裂开一般难以忍受,无数破碎的画面在他眼前疯狂旋转,许多难分虚实的记忆排山倒海一般在他脑内汹涌呼啸,他时而在书房里被姜书鸿狠狠扇倒在地上,时而又被许承仕狞笑着扔进大水缸里;他时而被马鞭抽得血肉模糊,时而又被许泽恩逼迫着承认自己是贼;他时而与许延钦的保镖ak比武因对方有伤手下留情,时而又在l市的地下拳击场里被逼得濒临疯狂如噬人小兽究竟哪一个是他?哪一个是许泽恩?为什么他记忆最后的画面是许泽恩背着他双双坠入悬崖,漫天遮地的雪花渐渐将他们冰凉的躯体掩盖?许泽恩,许泽恩许泽恩在对他嘶吼:你什么时候认真听我说过话?我让你离许承仕远一点,我让你别去招那只杜高!我让你不要进主屋,我让你不要对ak手软!我让你不要去许延钦面前晃,我让你不要喝别人给的酒!你不听,你什么都不听,吃了那么多亏你都不听许泽恩在对他咆哮:你被ak活活打死,你才知道后悔了,你才知道要好好习武了,你才知道不能对敌人手软了,你才知道你不想死了可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那么蠢!那么无知!你什么都不懂,你只知道恨我!你让我怎么办?老天要玩我你让我怎么办?!许泽恩在对他哭诉: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靳尧在雨中疯狂奔跑起来,一汪又一汪的水潭在他脚下溅起噼啪的水花,耳边有无数方向盘的轰鸣,有人冒着暴雨打开车窗冲他破口大骂,甚至有人冲下车想要抓住他,然而他跑得那么快,风驰电掣,如离弦的箭,谁能抓得住他,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沿岸医院,许泽恩在沿岸医院我说你他妈又不是世界末日,有什么事情非得这个时候把我叫过来,外面那么大的雨你在病房里是淋不着周晏城怒气冲冲走进病房,一边拍打着自己身上的水珠一边勾过病床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顺手接过司徒递来的毛巾擦拭,他皱着眉,口气不耐,眼神却不见凌厉,到底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先把你这一身病养好再说能死啊?许泽恩手上打着点滴,脸色很是苍白,但是眼睛却极为有神,漆黑明亮,衬得他精神看上去好了许多:东洲国际发展银行最近是不是要贷款给湎北修铁路?废话!这项目你自己投过票的你忘了?周晏城奇怪,你怎么问起这个?压下来,先别批。许泽恩要求道。什么理由?周晏城甩开毛巾,换了个大马金刀的坐姿,这个项目流程完全没有问题,何况这个工程是京都铁路集团和湎北铁/道/部共同承建的,这钱几乎一半是进了咱们自家口袋许泽恩看向窗外,那里一片浓墨般的黑沉,只有窗户上的雨水绵延成线,从室内能看到那蜿蜒痕迹,他嗓子依然沙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周晏城半晌无语:我要耶波刚下台。我操!周晏城拨了拨头发,他摊了摊手,两肘撑在膝盖上身子前倾,试图去看许泽恩的眼睛,许泽恩也不负他所望地扭过头来和他脉脉对视。我们来捋一捋,周晏城一根一根指头竖起,你玩儿倒了姜家,毁了半个许家,这我都想得通,可那个湎北佬碍着你什么了?许泽恩认真地问:要是你媳妇被人欺负了,你怎么做?谁特么敢欺负我老婆?!周晏城怒目圆睁。要是有人欺负了呢?周晏城铿锵砸下俩字儿:弄死!许泽恩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咳咳,司徒忍不住提醒,老板,周总,现在法制社会,我们是正经商人周晏城回头惊奇地问:你老婆要是被人欺负了你能忍?那个,司徒无奈道,我还没有老婆。难怪你没有老婆,周晏城语重心长地补刀,不能护住老婆的男人活该单身。许泽恩猛地把身后的枕头抽出来砸向周晏城。周晏城把枕头反砸回去,双手抱胸靠上椅背,沉吟道:光压下贷款没什么大用,这种工程多的是银行来上赶着送钱,哪怕这铁路修不成,耶波刚也不会为这个下台许泽恩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这就是真正的兄弟,哪怕是这样石破天惊的大事,他也只会无条件支持而不会刨根究底,就像当年周晏城要发动金融战许泽恩也能不计代价相扶相持。他们相交的最初自然有许多利益考量,选择每一个盟友都是为了给未来铺路,但是这么多年的情分以血肉铸就,早已牢不可破,坚不可摧。湎北的仗是有钱人打的,湎北的和谈是有钱人谈的,湎北的主人,许泽恩捏了捏垂绕在手臂间冰凉的输液管,眸中闪过久违的狠戾,也是有钱人能定的!湎北打了那么多年仗,如今休养生息,整个国家的当务之急就是促进经济发展,作为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资本家完全可以掌控一国命运。只是商人无利不往,许泽恩要做的,却是一件血亏的买卖。你这是第几回倾尽身家了?周晏城轻哼,让我算算,当年em刚问世,市场估价60个亿,你把整个恩尧都送进了海恩,这是头一回;本来跟宴笙订婚就能换来百分之六的海恩股份,你偏偏要反悔,最后搞了一大堆事出来,海恩市值蒸发一多半你又拿出所有的钱来填,接手这个烂摊子,这是其二;跟姜氏斗得两败俱伤被董事会弹劾那次,你也是差点倾家荡产都说事不过三,你这又来第四回说那么多废话,何沿那么多优点你不学偏要学他一二三四当训导主任,许泽恩挥着手撵苍蝇,赶紧滚,多做事少逼逼!周晏城啧了一声,拍了拍腿站起来: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先把你这病都治了吧!成天蔫了吧唧病秧子似的,靳尧眼睛又不瞎,他现在那个圈子,多的是美人许泽恩原本抬了眼,正冷冷睨着周晏城,却见他咧嘴一笑:哟!靳尧啊,这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呢?第52章许泽恩脑子里瞬间一空,他缓缓扭头看过去, 却见到靳尧浑身湿/透, 带着彻骨的凉气剧烈喘/息着立在门口。他脸色倏然一变, 然而靳尧的动作却比许泽恩更快,按住他亟欲拔掉针头的手, 靳尧青白着脸, 压抑着低吼:你给我安分点!周晏城扬了扬眉,很是知趣地告辞了,司徒送周总, 顺手带上了病房的门,唯一拎不清状况的只有许泽恩, 他呆呆看着靳尧,既不明白靳尧怎么会突然跑到医院来,也意识不到靳尧阻止他拔掉针头是多么显而易见的关心。他们两个大眼对大眼, 一个不敢开口,一个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靳尧身上滴落的水珠在脚边蜿蜒成了小洼, 许泽恩才惊跳起来:你赶紧换身衣服, 这样会感冒, 里面卫生间有热水,先去洗个澡!靳尧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狼狈, 点了点头,走进了病房的卫生间里。许泽恩有点发愣,但是脑子还算清醒, 他赶紧把司徒叫回来让他去给靳尧买一身衣服,司徒恨铁不成钢,压着嗓门说道:他没衣服换不是正好?许泽恩恍然,狠狠拍了下脑门,继而又苦下脸:不行,我不能惹他生气。再聪明的男人在心爱的人面前智商也会降退为零,司徒作为一个从没有老婆却有一个老婆奴上司的人,爱情理论课可以拿满分,他跟许泽恩好像特务接头那样小声低语:老板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冒这么大雨过来看你,还用你的浴室洗澡,这是要跟你和好的节奏啊!许泽恩瞪大了眼:真、真的?当然啊!你觉得靳尧会随便在男人的浴室里洗澡吗?会啊,许泽恩丧气道,他本来就是个直的,对男人没想法,他也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除了我,都不会对他有想法。这下轮到司徒瞪大了眼:啊?啊什么啊?许泽恩掌心向内连连挥手,赶紧去买衣服!司徒一离开,许泽恩就紧张地咬住了手指,他可不敢想靳尧是来找他和好的,但他也没再做过什么触怒靳尧的事,思来想去许泽恩觉得靳尧大概是放心不下他的蛇毒,就是过来探望一下,毕竟靳尧恢复了全部记忆,他们好赖都有二十多年的情分。这么一想,许泽恩的嘴角就忍不住上翘,他拔掉了针头,摸索到浴室门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里面的声音。没有水声?许泽恩暗想这浴室的隔音有这么好?就在这时门板冷不丁被从里面拉开,许泽恩整个人往前倾去,一头撞了上去,靳尧后退一步,声音里带着微恼:你干什么?许泽恩双手背后,身板绷直,眼睫眨得飞快,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老师逮住训斥的小学生一样无措地道:我、我是想想用卫生间靳尧侧过身,让开位子,许泽恩这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你哪来的衣许泽恩蓦然收声,他看到靳尧身上穿着的,是他的衬衣和长裤。不能穿吗?靳尧也有些不自在,我看到晾在那里能穿!许泽恩急急道,随便穿!靳尧咬了咬舌尖,忽然短暂地笑了下:你比我高,衣服尺寸却跟我一样大你接着痩,啊?许泽恩愣愣看着他,一时脑子里打结,完全不知道如何接靳尧的话。靳尧却走了出去,拉上了卫生间的门。许泽恩像是一脚踏空从梦里醒来,他伸手去拉那道磨砂玻璃的移门,靳尧的背影正淡淡映在门上,朦胧模糊,但确实存在。哗啦一声移门被拉开,许泽恩却被一阵极大的力道又推回卫生间,他连退几步,后腰一直撞上洗手台,一道炽/热的气息逼迫过来,他眼前晃过靳尧充血潮润的眼,不等他开口,嘴唇已被重重咬住。如果不是疼痛的感觉太明晰,许泽恩几乎以为这是在梦里,他被靳尧那强烈的痛楚和呼啸的情感搅得几乎要透不过气,他茫然地大睁着眼睛,看着靳尧那从来如长空秋湖一般澄澈清透的眼眸一点点皴裂,一层层涌出泪水,浸透虹膜,凝结在眼眶,直到睫毛承受不住坠落下来,连绵成水帘雨线。许泽恩只觉得脑海里轰一声响,心脏都要被轰击万千碎片,靳尧被他从身边赶走的时候没有哭,靳尧的眼睛失明没有哭,靳尧得知身世与他决裂时没有哭,靳尧意识到自己重生与他相认没有哭,许泽恩都记不得靳尧有多少年没有真正哭过安静的,悲凉的,哀伤的,心痛的,一颗颗滚圆的眼泪,似是在无声地控诉着。靳尧许泽恩想开口,但是靳尧紧紧压迫着他,许泽恩只能不断后仰,脑袋甚至抵到了身后的镜子上,靳尧始终紧抱着他,以从未有过的暴虐的强硬和肆虐的疯狂,两个人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许泽恩甚至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压殆尽。这样用力到绝望的拥抱让许泽恩蓦然明白到了什么,他放松身体,环抱住靳尧,那一刻心软心酸心疼心怜的情绪盖过了失而复得的狂喜。许泽恩捧着靳尧的脸,用力地回吻他,驱逐他的焦躁,手指梳理着他的发丝,安抚他的不安。极尽温柔的吻,绵长入骨,像他这个人,像他写下的这一出华丽大戏的剧本,情节丰沛,感情真挚,草灰蛇线,伏地千里,不到底牌揭开,不知他情深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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