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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生后渣攻从良了》TXT全集下载_21(1 / 1)

萧清和冲着超他们看过来的两个丫鬟回了笑容,追着小孩去了。果然,有了大人的陪同,碍于情面,离家出走的孩子回家也不会挨打。靳哥两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显然是很生气,又不知该如何发泄。自己闷声生了好一会儿气,开口却是问:“可吃过晚饭了?”萧清和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盖碗茶,小口小口地嘬着看热闹。小孩死倔地站着,直到靳哥问出这句话,才轻轻地下了头,小声说:“还没有。”靳哥歉意地看萧清和一眼,“抱歉,孩子不懂事,让公子跟着受苦了。”萧清和轻轻将茶杯放下,淡笑道:“不碍事。”别人家的家事,他也不想管,只是不能放任小孩一个人回城,现在人也送到了,倒是不用再挂心。靳哥到底是没舍得动一下靳夙言,反而还让膳房准备了一桌好菜送来。萧清和也跟着饿了一天,自然是不会客气的,靳哥为人热络,也张罗他坐下。只是,他越看越觉着疑惑,此人品味不俗,举手投足之间亦是尽显贵气,用饭时姿态文雅却不做作,甚至带着些阳刚之姿,友人宗政迟与此人到底是何种关系?值得他偷梁换柱,冒着欺君罔上之罪将人从那里送出来。若要论脸皮厚,还无人能及得上萧清和,不仅吃别人家饭,还主动要了些酒。酒足饭饱过后,有一丫鬟前来通报,说是夫人正在过来的路上。萧清和眉头轻轻一挑,有几分惊讶,这靳哥还是个疼媳妇儿的,人还没过门呢,称谓倒是先叫上了。对此反应最烈的自然是靳夙言,听了丫鬟的话,筷子往桌上一摔,起身就要回自己房里去。“清和,我们走!”萧清和尚且没反应过来,倒是听得一身厉声呵斥。“站住!”靳哥沉着脸,原本和善的脸上难得染上如此严厉的神情,“靳夙言,我知道你不喜你未来嫂子,但你需时刻记住,我于你是什么人。”靳夙言是他捡回来带大的,他之于小孩,自然是亦兄亦父。靳夙言背对着他们,两肩微颤,看样子也是委屈了。大哥从未连名带姓地叫过他。僵持间,一名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女子信步走了进来,颊边两枚浅浅的梨窝,笑容甜美可人,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是妖娆得能拧出水来的样子。一如往昔。丫头伸手撩着珠帘让她进来时,萧清和一双眼睛瞪得很大,胸口那处骤然跳得很快,擂鼓一般,撞得他心口都跟着疼了起来。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孟家千金大小姐:孟塘。靳夫人也没想到竟有外人在场,微微怔了怔,随笑了下,目光投向自家相公。男人会意,随介绍道:“这是萧清和,萧公子,乃是我好友之友,今日送夙言回来,便赏脸留宿一宿。”“萧公子。”“夙言也回来啦?”孟塘打过招呼,视线又重新粘回满脸笑容的男人脸上去,“我昨日缠着膳房教我做了芙蓉糕,靳郎要不要尝一尝?”那神情,媚入骨子里,让一重在屋中服侍的婢女们红了脸。就连萧清和这么“正直”的人都开始怀疑,她要请他尝的,不知道是哪块芙蓉糕。不过应该都是软的,倒也算是两种芙蓉糕的共同之处了。靳哥自然跟着去尝芙蓉糕了,对萧清和匆匆道了句“失陪”便离去了。“啊!”都快要气成球的靳夙言突然大喊一声,一边噼里啪啦地数落,“这只猪是有病吗?这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走起路来扭来扭去的,还吃什么芙蓉糕呢?我呸!不要脸!”一口气说完,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才看向萧清和,“走,我们睡觉去!”“好。”萧清和轻声笑着,同他一起踏出了门槛,一边接了一句,“我也是这么觉得。”小孩疑惑:“什么。”“那女人。”萧清和咧嘴笑了,“不是什么好东西。”来者是客,怎么说萧清和也是老靳友人的友人,怎么可能委屈他同自己家小孩挤一张床上。靳夙言虽然不乐意,却只能答应。嘴里忙着吃芙蓉糕,却还抽得出空来将他的住处安排妥当了。萧清和对此人深感佩服。不知道靳老大早饭是不是也吃的芙蓉糕,反正他们是下午了才见着人。也只是来打个招呼就去忙活成亲事宜了。看来真是上心得很。萧清和与靳夙言在一起混了半天,也骂了孟塘半天。到了萧清和想回去种地之时,曹操到了。孟塘似乎什么话要跟靳夙言说,萧清和听得了话的苗头,自是出去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得他都快要靠在外面的栏杆那儿睡过去了,才等得其中一人走出来。萧清和看到出来的是矫揉造作的孟塘,顿时失了兴趣。孟塘到底是个姑娘,心思的细腻程度自然不在话下,径直朝他走了过来,巧笑倩兮,“夙言那孩子不愿靳郎娶我情有可原,可是萧公子与孟塘素不相识,不知这敌意从何而来?”萧清和也不是抓着过去不放的人,况且如今他也不想要那人了,只是确实不太喜欢这样妖娆风媚的女子。便直言道:“靳夫人莫怪,清和也是怀耒人,多多少少受了一些风言风语影响。”“哦?”孟塘一直生得不错,饶有兴味的模样也是勾人的,“不知是什么样的传闻?”女子勾人不是病,见男人就勾就是病入膏肓了,萧清和就是讨厌。面上却还是笑,“说孟员外家有一女,天生好命,年方二八便与当朝王爷订了婚事,后来不知因为各种原因,竟主动提了退婚,奇的是,王爷却也并未降罪。”“是吗?那你听来的是何种原由呢?”孟塘纤指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轻微嘟起双唇,道:“该不是说,我孟塘风流韵事过多,惹得七王爷不快所致吧?”虽然事实不是如此,萧清和却恶意地顺势点了头。“哈!”孟塘似乎在为自己猜中了感到高兴,也不气不恼,“宗政叙这男人,还真是靠不住,当年分明是他自己求着我退婚,却连流言也不管管吗?哼!果然只有靳郎才是良人。”萧清和像是胸口猛然被锤了一下,连呼吸都忘却了,难以置信地问:“是……是他……”是宗政叙提的?“是啊!”孟塘以娟掩唇,笑得媚气,似乎也并不在意,只是骄纵惯了,免不得下意识撒娇,“但那是他的过失,不是我的。”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两天有点忙呀!虽然没有人在等,还是要说一声:久等啦~第56章 宗政叙找来“但那是他的过失,不是我的。”萧清和被这句话震住片刻,女子的体香拂过鼻息,孟塘盈盈离去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只觉得……很佩服。便是他一直以来都瞧不上的人,都活得这样明明白白。反观自己,优柔寡断,拿得起却放不下。他怎的就没有那般有信心地说出,错过他,辜负他,是宗政叙的过失,是宗政叙的遗憾。而不是他的。萧清和回过神来,靳夙言也从屋子里出来了,那副别别扭扭的模样,看起来似对孟塘已经无那么多的敌意。靳夙言送他到宫墙外头,一路无言,最后他被送上轿,即将迎来分别之际,小孩才说:“清和,靳哥很喜欢那女人,她似乎也很喜欢靳哥,我是不是不该继续讨厌她?”萧清和淡淡一笑,从轿子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夙言只消做自己即可,若是不讨厌了,就不要为难自己非要去讨厌,若还是讨厌,更不必逼自己去喜欢。”他眨了眨眼,小声了些,“别让你哥发现你讨厌她就行,悄悄的。”小孩似懂非懂,但本能地对大人说的话服从,“哦”了一声。萧清和放下轿帘,启程了。靳夙言到底还是个孩子,喜恶自不必太过委屈。孟塘好与不好,自然在他心里。如今国泰民安,局势安定,也不必强迫着小朋友长大,背负那么多不快乐。很快到了地方,自然有人为他将帘子掀开。萧清和下了轿,却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出了门,这里除了三五家丁和两个服侍他日常起居的两个小丫头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才是。可是原本光秃秃的房檐底下却挂上了金墨牌匾。上书:清迟居。“……”萧清和一看便知这是谁的杰作,两步跨进门,果然见了手执毛笔,正趴在桌面上写对联的宗政迟。“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明知故问着走过去,瞥了一眼,不客气地道:“先说好,不许你把这么丑的东西挂在我门框两边。”兴许是许久未见的缘故,上次见面也只是匆匆说了几句话,甚至不如这刮来的晚风停留的时间长久。宗政迟很是高兴,见了他,也不继续写了,笔杆子一丢,朝着他扑了过来。萧清和自是像以前那么宠着他,展开双臂把人抱住了,轻声斥责,“多大人了还撒娇?不觉着害臊吗?嗯?”宗政迟不回话,拿头他脖梗处蹭了又蹭,抖着声音道:“清和,你终于回来了。”萧清和心中也是感慨万分,轻轻叹了一口气,拍着他脊背哄了哄,这人却还是年糕一样扒着他,顿时失去了耐心,动手将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给我站好!”宗政迟却不再怕他,笑嘻嘻地站直了,问他:“清和,你觉得我提的字如何?”“丑。”萧清和直言,而后转身去院子里躺着去了。宗政迟自然跟着出来,半蹲在一旁,目光紧紧锁着他,平和却执着。萧清和毫无知觉一般,阖上双目,补起了睡眠。前一夜受突然出现的孟塘所影响,辗转至深夜才睡着,白天又在教室里颠簸了大半天,这时自然是困顿得厉害。他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挥了挥,毫不意外地摸到了一颗脑袋,接着闭着眼吩咐道:“迟崽,去,让厨房给我做碗莲花粥,我起来就要喝的。”萧清和本就是少爷出身,使唤人的功夫自是不落人后。“好,”迟崽犹豫片刻,含着笑,又带这些小心问眼前困得立马就要睡过去的人,“清和,那……牌匾,就这么挂着不摘了?”萧清和困极,懒得理人,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脚也能晒到暖烘烘的太阳,伸脚出去踢了他一下,一边说:“你若不怕邻里嘲笑,便随你去,就是在房梁上挂亵衣亵裤,也随你高兴。”“好。”宗政迟乐呵呵地走了,掀起一阵微弱的风,萧清和睡得安稳。期间觉着额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了一下。再醒过来时,身上多了件披肩,该是宗政迟从屋里拿出来的,但这不是他的,上面沾着迟崽的气息。萧清和这一觉睡得很沉,有个人在他身边对着一堆竹子敲敲打打的也没能将他吵醒。他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走过去,实在看不明白宗政迟这是要做什么,“这些竹子,做什么之用?”“住在这里好生麻烦!”宗政迟抬起袖子,随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抱怨道:“要做把椅子竟也要到城中去请木工,倒不如我亲自动手。”“……”萧清和看了看地上一堆被用剑斩得长长短短竹筒和几个被连接的歪歪斜斜的架子,诚心诚意地道:“迟崽,此去不过十里就能到皇城,这里也有常备的车马,不出半日便能将城中最好的工匠请来,不必……”“你嫌我做的不好看?”宗政迟眯眼,额头上的汗珠子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着光。“没有没有。”萧清和摆摆手,僵硬地笑了笑,硬着头皮说:“好看,你继续,我喝粥去。”宗政迟仿佛又回归了小孩子性子,只要没人陪着,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萧清和不在院子里,他自然也不愿意待,袖子一甩站起身来,吩咐这一旁守着的家丁速速找来工匠,明日午时之前将他的摇椅赶出来,而后跟在萧清和屁股后面进了屋。“清和等等我!这么一大锅莲子粥,你坐一个月的月子都喝不完,急什么!”萧清和回头瞪他,不高兴了,“谁坐月子?”“我坐月子我坐月子!”宗政迟的臂弯挂在他脖子上,笑嘻嘻箍着他往屋里走,一边道:“孩子他爹,快扶我一把,儿子要把我腰踢断啦!”“滚吧。”萧清和笑骂一声,两人一道进了屋。别院备有厢房,虽然宗政迟死皮赖脸跟着,萧清和还是把人赶过去单独住了。开玩笑,跟这个话唠共处一室,有多少瞌睡都能给吵跑了。到了第二日,萧清和尚且还迷迷糊糊的,院里敲敲打打的声音已经响了半个早晨。“哟,还真请来了?”正在院中制竹椅的正是宗政迟连夜请来的工匠。那手艺,光是看着就知道比宗政迟好了太多。到底还是赶在正午之前完了工。萧清和用过午饭,去躺椅子时,宗政迟乐颠颠地将自己刚才做好的椅子端了出来和他的并排放在一起,木屑灰也不擦一下便躺了上去,轻轻合上双眼,嘴角微微翘起,闲适又满足。等太阳落了些,宗政叙过了那道悬着“清迟居”的门,匆忙进去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两人正睡着,离得很近,关系亲密。这其中一人,本该是他的,是和他同床共枕,无数次紧密相拥,缠绵交.欢的人。宗政叙不敢想象他张开眼时,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所以他没吵醒他,只是把他身边的这人拎了起来,往地面上一放,目不转睛地望着还在酣睡的人。萧清和是被一阵争吵声吵醒的,一睁眼就滞住了呼吸。宗政家两兄弟正面对面站着,剑拔弩张,小的那个连眼睛都红了,呼吸急促。“你来做什么?”言语冰冷,面色不虞,那是他的壳,用来自我保护的壳。宗政叙几乎在一瞬间泄了力,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半响才道:“我来接你。”萧清和一口气堵在胸口,所有的怒气一下子涌上来,他克制不住地讽刺道:“接我?您可是万人敬仰的一国之君,草民哪来这么大福气?”“清和,你别这样……”宗政叙近乎痛苦地凝视他,再说不出其他的话。“到底是谁才别这样?”萧清和从椅子上站起来,心里各种情绪一同翻搅着,内里很痛,语气自然不善,“宗政叙,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吧?还来这里做什么?!”“我来接你。”宗政叙眼眶赤红,坚持说着:“清和,我来接你回家。”萧清和简直气得发笑,胸口疼痛感愈演愈烈,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家?你倒是说说,要接我回哪个家?”宗政叙不错眼地望他,语带控诉地问他,“清和,你是清和。”“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所有人就是不告诉我?!”宗政迟简直要被宗政叙的厚脸皮所震惊,气得扑上去就要揍人,被萧清和及时抱住腰身,只得是一边踢打,一边连名带姓地叫骂,“宗政叙,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有什么资格这么同清和说话?!”“清和两年前坠崖时便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了,他不要你了!你怎的脸皮这么厚,还敢来找他,真是恬不知耻!”他说着说着,表情是极致的心疼,“皇兄,你就不能放过清和吗?他已为你受了太多苦楚,你还嫌不够吗?”因为他情绪逐渐稳定,萧清和抱住他腰的手渐渐松开来,眼眶迅速泛红上来,无比想哭。宗政叙沉默良久,牙根都要咬碎了,才喃喃说出三个字:“对不起。”“清和,对不起。”这句话迟了太多年,萧清和并未因为这句话感到轻松。“我不接受。”说完,转身进了内院,顺手合上了门。宗政迟在外头站了半响,低声同陷入某种激越情绪的宗政叙说了句话:“皇兄,这次,不要跟我抢。”宗政叙不言语,只抬眸望他一眼,目光坚定,“清和该是我的。”“那是从前。”宗政迟说完,进屋关了门。将怀耒的一国之君隔离在外面。第57章 “我求你。”宗政叙无法回首去望自己这两年走过来的路。每回头看一次,连心口都揪紧了,起初,他未将心口那密密实实泛起来的疼痛放在眼里,不过是觉得有些空落,又不会要人命。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才发觉,他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实在太多了。有时不过是批着一张折子便开始走神,想到在营中时,不定时就能收到的飞鸽传书;用的膳食中多了道兔肉,他就再一口也吃不下了,甚至疯魔了一般觉得,这只扒了皮毛,已经被送上桌的兔子,应当是叫小白……有时更过分,后花园的枝头飞过一只鸟,他都觉得眼花,那兴许是一只大雁也不一定呢。渐渐的,他开始夜不能寐,即便是疲累得睡着了,也会在半夜醒来。服侍的宫娥和公公们会应声而入,满脸紧张地嘘寒问暖,就是没有一个人会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却也不是,他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他还不是怀耒的国君,他依旧是孑然一身的七王爷,吃得了苦,打得了仗,也过得起富贵荣华,他鲜少遇见自己把控不了的事。他有着一个明确的目标:尽快登上帝位,为母报仇。他一旦确定了某个目标,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在那个目标铺路。他每日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从未感受到过这种空落落的感觉。他终于还是达到了目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登上帝位的第一日,他的父君薨了,太医说是窒息而亡。那日,新帝登基,是个几十年一遇的盛大典礼,被安排在先帝跟前服侍的婢女们许是觉得这老东西已时日无多,又或许是得了什么人的命令。直到先帝驾崩,两名婢女才匆匆赶来,手忙脚乱地传召了御医。却也无力回天。北祁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恩泽万民。君明至此,这两名婢女自然也得到了赦免。他还暗自助力先帝后宫纷乱,借他人之手,将那个害死他母妃的女人送进了后宫。至此,宗政叙终于完成了自己毕生都想完成的事。他却未觉满足。民不聊生归他管,芸芸众生都归他管,堆成小山丘的奏折也归他管……他却是一样也不想管,一个靠完成任务活着的人,必须尽快找到下一个目标。仿佛哪里都是他的身影,任何时候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定睛一看时,只有吹过的风,带着二三月的梨花香,凝神去听时,只有朝堂底下谏言的朝臣。他如今已不单是空落了,他开始觉得恐慌。一开始,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恐慌什么,日复一日在半夜惊醒,每夜的梦都定格在同一画面。那个平日里总是笑着的人在坠崖之前同他说:“你我两清了。”清冷的声音在悬崖上徘徊不去。宗政叙意识到,确实不会要人命,但他也不算活着了。于是,他很快找到了下一个目标。数日后,北祁军大军出动,旅行数月,只为一个目标:将圣上口中那片山谷烧光。这并不是多么难完成的事,宗政叙也跟着去了。他坐在马车里,一手旋转着大拇指的玉扳指,神情漠然。出动人数众多,分别从不同方位点火,火舌瞬间舔食上来,不消多时,小半个山头都烧过去了。北祁君主却发了狂,跌跌撞撞地从马车上下来,赤红着双眼,命令他们立即将火熄灭。声音嘶哑,情绪激越。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何时有过这般狼狈的模样?不过,君主本就有阴晴不定的权利,无人会觉得奇怪,亦无人敢诟病什么。看戏的人不知宗政叙发什么疯,但他自己清楚得很。他原本想,那人只是在生他的气,这才不愿意见他,所以无论他怎么找都杳无音讯。这样便好办,将人逼出来就是了。可火势愈演愈烈时,他慌了。万一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坚持躲在某个角落里,浓烟再次侵入他的喉咙,将他的两只眼睛也熏瞎了又当如何?不要,他不要萧清和看不见他!火势渐弱,他带去的人搜了山,也寻得几具尸骨。却没有一副是萧清和的。宗政叙想,他定是太生气了,不肯再见自己一面。他始终不愿相信那人已经死了,世间再无萧清和这人。得国君之令,北祁军又开始了新一轮征伐,所过之处,处处生梨。直到雪白的梨花开遍了山野,那人都没有再回来。宗政叙找不见他。熬过了恐慌,接着是无边的孤独,他有时会觉得身边安静得可怕,有时又会觉得喧闹得聒噪。热闹又孤独。他接着体察民情,一个人去了那座山,山坳里那片桃花似乎永远都不会凋零,热烈地盛开着,他还看到了一头撞死的悬崖底下的大雁,从山上到山下的石阶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他捡起石头,一笔一画在第二级台阶上又刻了一个自己的名字,他还打算刻另外一个人的,第一笔依然划出,顿了顿,却还是收了手。还是等那人回来,让他自己刻罢。他也去了那个湖,波光粼粼,游人如织,鸳鸯也还在。但他却总觉得,不该是这个样子。等他在花园里的梨花也开了,心里的想念疯长,彻底失控。终于,他开始后悔。也终于开始思索两个问题:杀母之仇是不是唯有此法能报?称帝和萧清和,二者之间,哪个更重要?可惜,便是能得出个结果又能如何?暴戾的北祁君主仿佛又回到了初登宝座那时,结束了征战,做起了明君。他想换一种方法取得原谅。那人善良,见他杀了这么多人,肯定不高兴,更加不愿见他了。那他便好好治国,与人为善。北祁到处开满梨花,百姓开始酿制梨花酿,连晚风中都带着梨花酒香。可宗政叙再也没有萧清和了。……萧清和把自己关在房里,拥堵在胸口那团横冲直撞的气快要将他逼疯。宗政叙怎么就不能放过他?!他还想要他如何?!闷声不吭生了一会儿气,房门被人敲响,宗政迟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清和,清和!”清和清和清和!叫魂吗?!萧清和被胸中那股烦躁至极的情绪所影响,怒气不自觉嫁接到门外这个同那人血脉相连的人身上。房门被猛然拉开,萧清和愤然道:“喊什么?叫魂一般,是我欠你的吗?!”宗政迟怔了怔,却并不为此感到生气,甚至自顾自开了门,挤了进来,把人拉着走到桌边,摁着坐下来。扶着他的肩膀,轻声道:“清和,你哭吧。”言语间,劝解占了三分,剩下的七分却是在哄他。萧清和粗喘着,眼眶慢慢红了上来。这昔日本需要他来哄的人,终究是长大了,此时蹲在他身前,同他说:清和,你哭吧,我来哄你。他终是没哭,他的眼泪,在重生后第一次遇见宗政叙那日就已经流干了。“对不起。”萧清和平复了下心情,同他道歉,“刚才凶你了。”宗政迟却是简单地笑了笑,表示不在意,而后谨慎地望了他一眼,又道:“清和,你不可以动摇,不可以原谅他。”“嗯。”萧清和很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停留。“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宗政迟抿了抿嘴,语气带了些委屈,“清和,你答应了我的,下辈子。”“这便是下辈子了。”萧清和愣怔片刻,猛然想起某个午后,他玩笑一般答应下来的承诺。那时他连孟婆都不信,哪里相信有什么劳什子的下辈子哦……却不料……还真有……“迟崽,我……”“我知道!”宗政迟赶紧说:“清和,我不是在逼你,也不是非要你做什么。”“甚至可以不是我,只要你能重新变回那个快快乐乐的萧清和,别人也可以。”他激动起来,清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拔高,甚至有些尖锐地道:“但绝不能是我皇兄!”萧清和尚未言语。他续道:“清和,我不要你再经历一次从前的事。”“我要你快乐。”“好。”萧清和说。谈话终止于此。不是因为谈出了结果,而是因为一位推门而入的不速之客。萧清和站起来,全然无视满面寒霜的宗政叙,直接越过他,换了间屋子。这处别院也就寥寥几间屋子。两间供给下人住,还剩下两间,其中一间被宗政迟占了去。他自然不可能去跟侍者抢地方,只得顺手拖了那屋子的主人,一道走了。四根修长的手指弯曲着,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扣着门框,他这次没来得及关门。萧清和狠了狠心,猛然将门往里一拉,他几乎听见了关节骨碎裂的声音。宗政叙却是完全不为所动,一双眼睛通过门缝瞧着他,抖着声音,交集地哀求道:“清和,你不许同别人一起睡。”萧清和才熄灭的怒火再度熊熊燃烧起来。他干脆开了门,讽刺道:“不许?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与我是何种关系?以什么身份来管我?!”宗政叙答不上来。面前这人曾经笑容明亮,甜甜地唤过他相公,曾黏着他进了军营,黏着他抱,黏着他一起睡觉,即便是身在不同营地,都非要将两人绑在一起。如今想来,往日倒是他的清和主动的时日多一些。而现在,他冷着脸问他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他不知道。以北祁国君的身份?萧清和不稀罕。以北祁第一镇国大将军的身份?宗政叙不是。他再也回不去。可他却希望,他们之间回得去。宗政叙心里绞痛得太过凶猛,他干巴巴地站着,牙根都要咬碎了,开口也只是一句干瘪至极的话。“清和,再信我一次。”“求你。”他眼睛发红,手指红肿,目光却是坚定非常,心痛难忍,“我求你。”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15 22:28:54~2020-03-17 21:4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erafina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8章 成婚只要他想,城中郎中往这里赶起码要半日,宗政叙这双手会废。萧清和可以做到不理会,斩杀敌人时,他可以毫不留情,手起刀落,但此刻,他做不到再用力关一次门。本想再换一间屋子,外面的人却一瞬间看破了他的想法,赶忙道:“我就在外面,哪间屋子都不进去,但你不能和他住一起。”这意思已经很明了了。让宗政迟出去,住他那间。萧清和觉得很累,开了门就走,回到自己那间屋子,重重把门合上,还扣上了插销。哪有那么多事,自己坚定些就好了。这一晚,萧清和又没能睡着。倒不是两兄弟谁来招他,是他自己不放过自己。翌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了房门。要说,还真是有钱真好,萧清和自从来了这地方,就没有一日自己动手管过饭菜。洗脸漱口的水有人端到房中,要不是他极力阻止,早晨时,他连衣服都不必自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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