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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5节(1 / 1)

信阳公主喃喃地说道:“我曾经想过要摆脱这个男人,但没料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玉瑾鼻尖一酸:“公主……”信阳公主很平静:“生老病死都是常事,可他死得太快了。”玉瑾心疼地握紧了自家主子的手:“公主,您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能好受些。”信阳公主道:“我不是为自己难过,是为三个孩子,从前抚育阿珩的时候,我总觉得阿珩有爹没爹没什么分别,反正他常年在军营,一年到头也不回来。”“那不是您不让他来公主府吗?”玉瑾哽咽地说,“我好几次看见侯爷打马从公主府门前路过……”信阳公主没否认自己不待见宣平侯的事,但她是有原因的:“他总是将阿珩弄哭……阿珩每月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时常觉得,他这个爹其实可有可无。可当这个人真的没了……才知道……是不一样的。”玉瑾难过地说道:“从前侯爷不在你面前晃,可他没有走远,他一直都在暗中守护着您和小侯爷,只要您和小侯爷回回头……他一直都在……”“但这一次,他真的不在了。”不论她回头多少次,那个男人都不会在原地等她了。“当陛下说要将我赐婚给他的时候,我一度以为自己的噩梦来了,他名声不好你是知道的,武功又高,性子又要强,我倒不是在意他的名声,我不过是一桩拉拢权臣的棋子,嫁谁不是嫁呢?可我不能与男子亲近,若换做旁人,兴许还容易拿捏一点。”但宣平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年纪轻轻便立下赫赫战功,强势到整个皇室都为之忌惮。“我虽贵为公主,可哪儿有新婚之夜不让丈夫触碰的道理?我做好了被他羞辱的准备……我那时年轻,性子不比如今,还有些少年人的冲动,因此我甚至想过,若我实在不堪受辱,便所幸自尽得了。”那把抵在他胸口的匕首,原本是为她自己准备的。她没想过他能妥协。他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房中,他走得东倒西歪,可门一合上便醉意全无。他轻声对她说:“我没喝醉,你莫怕。”她拽紧了宽袖中的匕首。他拿起桌上的玉如意,挑开了她的盖头。她清楚记得他当时的眼神,充满了少年的干净与美好,与传闻中的风流不羁似乎沾不上什么边。他穿着明艳的大红色喜服,容颜精致如玉,带着新婚的微羞与欣喜,弯下身来含笑看着她。然而迎接他的是一柄几乎插进他胸口的冰冷匕首。“别碰我,不然杀了你!”“皇命难违,我从未想过嫁给你。”“我们维持面上的名分即可,不必有夫妻之实,你可以纳妾,纳多少都可以,我不会干涉。”“当然你也别干涉我的事。”“日后若没我的召见,不许踏入公主府半步!”她看见他干净美好的笑容一点点僵硬下来,像是一块完整的美玉,被她亲手碎了个干干净净。她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冰寒之气。她以为他会将她的匕首夺走,然后对她极尽羞辱。他没有。他只是问了一句:“秦风晚,你认真的吗?”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他冷笑一声,直起身来,扔掉了手中的玉如意,也扯掉了身上的绸带与红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贴满喜字的婚房。他们夫妻关系走到尽头。她想,这样也挺好。倾盆大雨,她马车坏在半路,她被淋成落汤鸡。他的jūn_duì 恰巧打街上路过。她转过身不去看他,也不让他看见自己一身狼狈。可他还是看见了。她想,他一定会极尽嘲讽自己,把新婚之夜的场子找回来。可他仍然没有。少年将军翻身下马,解下身上的蓑衣递给她。她没去接。她不敢触碰任何男人的东西。他偏头,蹙眉看了她一眼,走过来,将蓑衣披在了她的身上。那是她长大后第一次与男人隔得那么近,她脸色一阵苍白,连呼吸都扼住了。“你走开!别碰我!”她撇过脸,冷冷地说,并扔掉了他为她披上的蓑衣。他愣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错愕,很快,他弯身拾起在泥泞中脏掉的蓑衣,翻身上马,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大雨滂沱,龙一他们又不在,侍卫修车修得慢,她几乎快要冻僵了。没多久,一辆崭新的马车自大雨中驶来,在她面前停下。车夫递上雨伞:“这位夫人,方才有位公子让我们来接您。”她总是在极力避开这个男人,可她又总是无可避免地会碰上他,还总是在自己为数不多的狼狈时刻。她带着萧珩上街买点心,四岁的萧珩闯了祸,撒娇让龙一把他带走避难去了。她带着玉瑾走在人山人海的街道上。因为三年一度的灯会,让五湖四海的人聚集到了京城。她与玉瑾被冲散了,她被挤到了边上,撞翻了一个老太太的摊子,老太太哭天喊地让她赔东西,可银子都在玉瑾身上。老太太抱着她的腿,把周围的人全哭过来了。她手无足措地站在那里,丝毫不知自己的发髻与衣衫早已被挤得凌乱。“萧郎,她是谁?”楼上,软香阁,一名花枝招展的女子依偎在他身边,好整以暇地看她的笑话。“我妻子。”他说。女子一怔,随即用扇子掩面一笑:“就是那位被你冷落在府邸的公主吗?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她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衣衫凌乱。她看着朝自己涌来的人群,看着那些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一下子犯了病。忽然,一件斗篷严严实实地罩住了她,有人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出了拥挤的人群。……有些事不去细想不觉得,仔细一回忆,才发现他们之间并非世人看见的那样毫无交集。她见过他练剑的样子,她见过他马背上的英姿,他也见过她最不能为人诉说的狼狈。他们在府上遇见,在街上撞见,在皇宫碰见,只是都形同陌路,彼此视而不见。信阳公主淡道:“梁王死后,我的病似乎好了些。”玉瑾含泪一惊:“公主……”她捂住肚子站起身来,“阿珩去准备后事了,你也去准备吧。”“是。”玉瑾抹了泪,伤心地退下。公主太可怜了,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小侯爷怎么办?公子怎么办?还有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怎么办?玉瑾去了一趟侯府,通知侯府那边也准备后事。院子的门修好了,高强向她辞行。她点头,向他道了谢,让他一路保重。暮色时分,天空飘起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无声落下。这个世界,连悲伤都是安静的。院子里寂静极了。她走在雪地里,鞋履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咚!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了院门上。她眉心微微一蹙,下人都在后院忙活,没人前去开门。她皱眉看着紧闭的院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她拉开朱红色的院门,雪花里突然有了风声,鹅毛般的飞雪朝她迎面扑来,她下意识地拿手挡了挡。她再朝门口看去时,却什么也没瞧见。就在她打算关上院门时,她的步子顿了下。她跨过门槛,朝西街望了望。还是什么人也没有。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笑声。她愣愣地转过身去。只见漫天风雪中,一名身形颀长、风尘仆仆的男子,双手抱怀,慵懒地靠着身后冷冰冰的墙壁,修长的双腿耍帅地踩在雪中。他浑身遍布着干涸的血迹,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他偏头朝她看来,那张苍白而俊美的面庞逆着雪光,毫无血色的唇角扯出了一抹不羁的淡笑:“秦风晚,你哭起来的样子,真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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