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行尝了口，脑子里残留的混沌被清了出来，重新面对要签的文件。
沈书念得了顾清行的夸奖后，面色红了红，幸好，不至于太过尴尬。
仓促的结束聊天。
黑色曳地礼服穿在身，胸前凉凉，后背和左侧大腿也都是裸露在外。
明星真开放啊。
章怡让她试着摆几个造型，沈书念最近抱的佛脚派上了用场，学着视频里的自己开始摆造型，叉腰开腿下巴稍抬，微笑，至少像了七成。
“肢体协调感没丢，不错。”章怡满意点头，摆造型的时候，周美美找着角度拍照，意思是明晚活动开始前后可以发博，毕竟是高奢代言。
下午沈书念有形体课。
章怡之前给她报了台词课，请的华影的老师，三点之后有两小时课。
午后在公司睡的。
宋茴忙完了才想起照片的事，问她，沈书念这次变得特别谨慎，再发错，她今晚顾家是不用去了。忙绿的下午过后，沈书念从教室出来。
闻白的车停在门口。
顾清行临时见了客户，赶不过来，让他过来，“太太，我送您回老宅。”
沈书念庆幸。
顾家不像上次那么隆重，所有人都在，只有奚榕和顾老先生，以及厨房的超大帝王蟹。饭点，顾清行也没回来，奚榕打电话去问，道在酒局，晚上不回来吃饭，沈书念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最好晚上不回来。
明天就要上镜，章怡让她少吃。
沈书念晚上吃了蟹肉和蔬菜就不吃了，担心上镜显胖，去了瑜伽房。
汗湿的肌肤黏黏的不舒服，沈书念结束后就回房进浴室，洗完没看到熟悉的睡衣，才想起自己没拿衣服进来。她裹了白色浴巾出去取，雾气散开瞬间，卧室的门被推开，顾清行臂弯搭着西服推开了门。
四目相对瞬间。
两人都有些愣怔，沈书念一下想起白天发的那张照片，被热气蕴热的面颊陡然生温，第一时间抬手捂住了胸口，抿紧了唇返身退回浴室。
顾清行握紧了门把。
正欲退出时，手机响了，沈书念躲在浴室给他发消息：[出去了吗？]
退后的脚步停住。
顾清行清冷视线望向浴室，转而去衣帽间拿了件沈书念的睡衣，走到浴室前抬臂，曲指敲门。沈书念静静等消息，猛地听到敲门声，惊得像只兔子愣在原地，就差头上竖起的两只耳朵了，“有、有人在里面！”
……
她简直说了句废话。
沈书念唇又抿紧了，听到顾清行沉哑的音：“知道，衣服挂门上了。”
然后，响起脚步声。
沈书念小心翼翼贴着门，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将浴室门开了小缝，她的睡裙衣裤被装在白色防水袋里，挂在门上，随她开门动作轻晃。
夜色渐深。
沈书念靠在床头，时刻注视门的动静，九点左右，先响起敲门声，接着是转动门把的声音。顾清行推门而入，他在其他房间洗了澡，乌发半干，深色睡衣上的水痕被体温融干，双眼里是深邃不可窥探的深沉。
紧张感随之袭来。
沈书念手里翻开的书落在曲起的双膝上，视线不着痕迹的跟着他走。
骤然不同的感觉。
来自无意发送那张照片之后的危机感，沈书念意识到顾清行是她老公，是男人。之前的她长期待在影视城，两人见不到面，睡不睡的问题不大，现在他们在顾家，同房，同床，一条棉被下容易滋生出暧昧。
“不关灯对吧。”顾清行打破安静。
沈书念背直了直，无意识地应了声，顾清行关门，但没锁，径直绕到床的另侧，掀被躺下。一室沉浸，沈书念假装要继续看书，翻页。
“以后洗澡记得锁门。”翻页声裹着顾清行低沉的音，因距离近，像是在她耳边，沈书念不由地拢了拢敞开的领口，“谢谢你帮我拿衣服。”
“嗯。”
他闭上了眼。
沈书念沐浴后的玫瑰香比她平时用的柑橘香要浓烈，翩然擦进鼻端。
连接着翻页声。
沈书念心不在焉地，余光里是顾清行雕塑般俊俏的脸，下颚线用网络语来说就是比人生规划还清晰，领口松了颗扣，可见小片冷白肌肤。
她脚趾蹭着被单。
他越冷静，自己越尴尬。
而且都是酒局了，怎么一点儿酒味也没有，只有沐浴后清爽的气息。
淡淡的薄荷味。
很招猫的。
沈书念忽然想到顾清行身上长满了猫的画面，很诡异，她摇了摇头。
继续翻页时，书面上盖了只手。
手背青筋明晰，指骨分明，指甲盖修剪的整齐，干净，每个都有乳白色月牙。
沿着那劲瘦的腕骨看上去，顾清行上半身抬起，目光看似平和地抽走了她手里的书，猛地探前。沈书念后面就是床，压根没退路，睫毛颤了颤，曲起的双腿往胸前收了收，星眸里溢出点点震惊。
“干、干嘛？”
他抽书干嘛？
为什么要突然凑近？
孤男寡女的靠的这么近不会发生什么晋江出现就被锁的画面吧？！
薄荷味似擦唇而过。
但沈书念知道他们离的没有这么近，只是他的气息太强了，忽视不了。
啪。
被抽走的书合上。
沈书念深思也被抽了回，她目光偏向顾清行拿的那本书上，看他单手拉开抽屉，大概是想将书放进去，她轻舒气，忽然他的动作顿住。
沈书也察觉出不对劲。
抽屉里有个盒子。
等她看清后，一股热气从脚底窜上，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抽屉里会有一盒没拆封的——
安！全！套！
作者有话说：
天时地利——
? 20、020
超薄。
裸入, 螺纹。
16只装，至感三合一。
每一项单拎出来都是尴尬的最高境界，沈书念口中吞了两下, 窒息。
顾清行诧异过后, 淡定地将手里的书放进去，盖住了里面的东西，迅速合上抽屉。
哐当——
沈书念神经跳了跳，她不知往哪看，忽然意识到她和顾清行靠的很近，平时的清冷雪松被薄荷味冲淡了些, 敞开的领口处清晰看到他滚动的喉结，轮廓性感, 她鸦羽扇了扇，视线撩上, 是他淡红色的薄唇。
眼尾的湿意融干了, 睫毛很长。
瞳色黑，但不显沉闷。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书念将被子拉高，轻抬起腿, 曲起的膝盖正中他的下巴，声音闷在被子里，“书你也收起来了, 不看了, 你退开吧。”
这么漂亮的脸靠这么近。
她免疫不了的。
顾清行被撞的下巴一点也不疼，像是被挠了一下, 痒痒的, 闻言他抽身离开, 回了自己的位置。强劲的气息离开之后，沈书念暗暗呼气。
灯亮了半宿。
沈书念睡在被窝里毫无困意，耳边是顾清行平稳的呼吸，忽视不了。
她开始自己的老办法。
数羊。
结果数着数着羊变成了安全套，越来越多，像士兵把她四周包围了。
她顿时清醒。
这玩意现在就在她旁边的床头柜抽屉里，怎么想怎么别扭，沈书念悄悄转头看顾清行，盯了会，他睫毛都不带抖的。沈书念将杯子掀开一角，微抬上半身，小心翼翼地去拉抽屉，动一下就要看他有没有醒。
很棒。
顾先生睡眠很好。
沈书念放大了胆子，抽屉抽出一半，她先把书拿了出来放在柜上，然后去拿安全套，得换个地方放。蓦地，身后有动静，沈书念浑身僵住，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回头看，暗自祈祷顾清行只是熟睡中翻身。
冷淡薄荷侵入鼻尖时，沈书念只觉后背一暖，接着自己就被环住了，手里的盒子骤然落下，被另一只手截获。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躺在他宽大的掌心，各种形容词愈发清晰，沈书念失了力般跌进被里。
身后暖意如影随形。
顾清行不轻不重压着，晃了晃手里的盒子，“沈小姐这么晚了不睡觉，是想要用它？”
“……”
热气直冲脑门。
沈书念面色娇红，绯色争分夺秒地蔓延上她的脖子，直到领口深处。
她咬了咬唇，松开。
反驳他：“不！不想用。”
顾清行自上而下凝着她飞速转红的侧脸，喉结滚动：“这个是我妈放的，我不知情，你也可以当作没看见。也请你尽快习惯我们的关系。”
商业联姻。
感情可有可无，但毕竟是夫妻关系。
沈书念却像是惊弓之鸟，饶是顾清行再淡定，再君子，也颇有微词。
他把东西拿了塞进他那边的床头柜，重新躺下去，沈书念眼底融了些光进去。满是数学公式化学元素周期表苡糀的脑子里，突然蹦出安全套，沈书念无法淡定，顾清行是男人，人品再好，他也是个正常男人。
夜色沉凉。
沈书念蜷在被子里，摒弃掉所有。
不知过了多久，熟睡地沈书念察觉到了冷，身子蜷了蜷，本能地向热源的地方拱。顾清行睁开双眸，眼底清明，他睡意全无，软软的身躯贴着他的胳膊，沈书念的呼吸拂在他颈侧，像隔着一层缥缈的白纱。
缠着他愈发绷紧的神经。
沈书念早上起来，顾清行已经不在房内。
她抬起身，拉开他那边的抽屉往里看，昨晚放进去的安全套也没有了。
没好意思问他。
章怡让她上午在家休息，下午一点去做妆造。
沈书念下楼看到奚榕，表情有些尴尬，将要出口的阿姨及时止住，“妈。”
“念念起了，过来吃早饭。”奚榕乐呵呵地应，顾老先生早就吃完，现在坐在沙发上看晨报。顾清行不在，估计又去公司了，可今天周六啊，大忙人。沈书念抬脚往餐厅去，奚榕还没吃，过来跟她一起吃。
餐桌上有两副用过没收的餐具。
奚榕给她倒了杯牛奶，“清行早上吃过了，约了几位老总打高尔夫。”
原来是去消遣了。
沈书念接过牛奶，喝了两口润了喉，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擦着手走过来，看向奚榕，奚榕没急着吃饭，走向阿姨，两人似有意避开她。
她听得不是很清。
什么没用，没找着之类的话。
沈书念没有在意，就在刚刚，章怡将本次晚会的邀请名单发给了她。
顾清行赫然在列。
几百平的高尔夫球场上，草地青绿，顾清行一身休闲装，姿态懒散。
局是明恒的老总林明恒组的，请的都是当地的企业家，顾清行和林明恒是校友，林明恒比他大两届。顾清行一球进洞后，去休息区喝水。
林明恒也在。
他见顾清行神采飞扬，夸赞道：“人长的帅就算了，球打的也不错。”
“学长说笑。”
顾清行撩毛巾擦汗。
林明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腿撑开，手臂搭在腿上，“晚会请帖我可是送过去了，一定要来。”
“一定到。”
“对了，你老婆沈大明星也在，要不到时你们一起亮相。”林明恒笑说，他们结婚时，他作为顾清行的校友以及良好的合作伙伴，礼金送了不少，这会说话也意在调侃，圈里都知道他俩一年见不到几面。
顾清行觉得还是不为难沈书念了。
球场上的做实木业的张总招手喊他们，林明恒挥手示意，小跑过去。
顾清行灌了两口水。
不知怎地，他脑海里浮现昨天的那张照片，裸露的大片肌肤会在今晚曝光在闪光镜下。顾清行不是没见过沈书念的红毯照和杂志封面，有的不乏大尺度照，以往他心静如水，现在冷不丁想起，眼底染了燥意。
陌生、又多余的情绪。
顾清行拧好瓶口，沉思数秒，拨通了闻白的电话：“抱歉，周末打扰。”
“您说，顾总。”
林明恒在不远处喊他，顾清行抬手示意，边回：“联系一下mr.olivre。”
“好。”
沈书念下午一点半到的妆造室，章怡暂时没过来，她先去拿昨天那条黑色深v曳地长裙。不久，章怡推门进来，工作人员抱着礼盒进来。
此时的沈书念已经化好了妆。
章怡看到她的瞬间，惊讶过后就是对化妆师说，“麻烦卸掉，重新化。”
化妆师是沈书念专门的妆造老师，闻言，给沈书念定妆的手顿在半空。
沈书念问：“怎么了？”
目前她脸上的妆很适合那件裙子，明艳但也不会太张扬抢裙子的风头。工作人员将礼盒放到桌上，章怡打开，沈书念看过去，目露疑惑。
“抱歉，沈小姐。”工作人员是b家的，“昨天那件黑色礼服有一处设计我们设计师不满意，不愿意让它亮相，临时给您换了件新礼服。”
“……”
沈书念没遇过这事。
而且昨日她看得b家的夏季新款手册上并没有这间礼服，隐藏款？
她看向章怡。
后者耸了耸肩，她既然同意工作人员将裙子送来，肯定也是拒绝不了，各大蓝血品牌其实傲得很，国内很多明星争着都要穿他们家的裙子。
“行，我知道了。”沈书念理解了她的意思，工作人员并没有走，面上堆着标准的露齿微笑，“也请沈小姐不要流出任何关于昨日那件黑裙的照片。”
章怡接过话：“自然，请贵公司放心。”
工作人员这才退了几步离开，沈书念看着礼盒里的新裙，难怪章怡让她换妆。板上钉钉地事，她们都没在意，章怡划拉着手里的平板，给她说进场的一些准备。明恒邀请的明星不止她，还有她的对家金瑟蕊，两人出道时间相当，都曾出演同一部剧里男主的红颜知己，剧里金瑟蕊一袭白衫，纯白无辜温柔善良，沈书念潇洒红裙手持皮鞭，烈焰无双，因为男主在她们之间摇摆不定，所以被剧粉戏称为“红白月光”。
后来又因戏路相同，两家粉丝开始对撕。
不止金瑟蕊，还有最近频繁拉沈书念上热搜的翟星，章怡告诫，“看到离远点。”
“嗯。”
“对了，顾总也参加。”章怡说。
“看到名单了。”沈书念回，对方笑了笑，“你们要不要合体营业。”
“……”
沈书念婉拒：“别了吧。”
同时也庆幸不用穿昨天那件黑裙上场，希望眼下的这件裙子不太露。
明恒慈善晚会，一年举行一次。
晚会现场的酒店外豪车云集，娱乐记者围了一圈，金瑟蕊身穿银色长裙迈入会场，闪光灯不停。她转身在签字板签下名字，就听有人说沈书念来了，嘴角笑意隐下，在转身之际又浮上唇角，递出笔。
她目光越过众人看向外围。
沈书念乘坐的劳斯莱斯刚到，就被人围住，会场的保安隔开人群，为她开辟通道。去年的最佳女主角奖，金瑟蕊和沈书念同时入围，却因几票与奖项失之交臂，气归气，还要堆着笑祝福得奖的沈书念。
车门打开。
先出来的是银色细跟凉鞋，脚背极白，脚踝纤瘦，露出的一截小腿白皙清润如莹光，接着入眼的是红。她视线如同放慢的镜头，沈书念腰肢纤细，一袭红色抹胸长裙，两侧是丝绸材质的灯笼袖，袖带垂下。
乌发垂至左边，唇色红而不艳。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的闪光灯，唇角笑意恰到好处，金瑟蕊冷哼。
对家归对家。
沈书念这张脸还是不错的。
与此同时，面对无数闪光灯的沈书念，手心的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她在车里做了许久的深呼吸才敢开门下车，露出标准的八齿微笑，在周美美的帮助下前往红毯。主持人递来签字笔，沈书念接过，这段时间她有在练习签名，虽不如以前顺滑，但也能照葫芦画瓢。
沈书念车祸后第一次在公众面前露面，多家平台想争夺第一热门，她的红毯照很快就被精修上了热搜。沈书念面向签字板，找了位置签自己的名，签完后回转身看到对面的章怡半张唇，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不疑有他。
记者也纷纷抛来问题。
沈书念嘴巴都笑僵了，好不容易突破重围，章怡拿了杯鸡尾酒给她，“万万没想到，你随便找地签名竟然能签到金瑟蕊和翟星之间。”
“……”
什、什么玩意？
槽糕！
她只顾着学自己的签名，忘记看对家的签名了，沈书念目光有些滞。
“章姐，那你一定得时刻关注，别被有心人爆上去了。”沈书念不放心。
“先进去吧。”
今晚大咖云集，热搜肯定是谁都上。
艺人出席活动需要上热搜但不能有任何不好引导，沈书念和金瑟蕊两家不合，和翟星又是强势cp，签字签在一起，有人骂有人狂磕糖。
章怡点开热搜，一溜都和今晚明恒的慈善晚会有关，热度居高不下。
#明恒慈善晚会#
#金瑟蕊红毯照#
#沈书念车祸后现身红毯#
#将艺摔倒#
#翟星对镜头比wink#
#沈书念签名#
#金瑟蕊隔空看沈书念#
#沈书念翟星同框#
……
沈书念看的眼前直发黑，喝了口鸡尾酒压压，余光里看见一个男人朝自己走来，白色西装，模样有几分姿色。沈书念没认清，但看着人直直朝自己走来，雷达还是滴滴响，她转而去找章怡，发现章怡正在和人周旋，眼底融的光散了散，白色西服男人走近，笑起来右侧有颗小虎牙。
“沈老师好。”
说话声音也是甜甜的。
但是有点熟悉。
沈书念用陌生但友好的目光看着他，电光火石之际她想起，这是翟星。
翟星身后有人经过，往前走了走。沈书念被他突然靠近惊了瞬，惯性后退，一不小心脚后跟踩了裙角，身形没稳住，堪堪就要向后倒去，暗道这样摔倒热搜会被她包了。翟星见了急忙去扶，还没触，有人比他更快。沈书念想象中的摔倒没有到来，反倒是撞进了坚硬熟悉的怀抱里。
腰间骤然多了只手。
沈书念低头看去，宽大手掌展开，牢牢嵌在她软肉上，裙子都掐变了形。
她抬眸。
顾清行的脸映入眼底，双眸微微垂下，径直将她搂住往后退了一步。
翟星愣在原地。
沈书念也有几分愣，腰间过分热，后腰硌到了他的金属腰带，冰冰的。还未反应，就听到顾清行懒散的语调，“老婆，你们在聊什么？”
沉静双眸望向翟星。
作者有话说：
老婆掉怀里了，顾总……^-^
? 21、021
陌生又亲昵的称呼从顾清行嘴里说出来, 沈书念有些意外，没回神。
顾清行沉静双眸望向翟星。
翟星对突然出现的男人先是震惊，看清后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顾氏新任掌权人, 国内娱乐公司之一的腾文娱乐ceo顾清行，同样也是沈书念的老公。翟星讪讪地收回了手，“顾总你好，我是千鹤的翟星。”
千鹤老总许开庆也是从腾文娱乐里出去的，多少和腾文也沾点关系。
沈书念也回神。
明恒的晚会现场，聚集了不少人, 她一身红裙本就招摇，加上和翟星近期的cp热度, 已经有人看过来了，没想到又冒出顾清行。她腰间掌心收紧, 耳边传来顾清行低沉关切的声音, “怎么样，能站稳吗？”
“……能。”
话音落，手就撤走了。
温热的胸膛消失，沈书念挺了挺腰背, 藏在乌发里的耳尖有点红，她自己没发现，顾清行倒是窥见了一二, 指腹磨了磨, 这才看向了翟星。
简单招呼：“你好。”
被忽略地翟星简直受宠若惊，传闻顾清行性格冷淡, 难以接近, 现在看, 挺温和。他向后退了一步，说，“我刚才是在和沈老师打招呼。”
沈书念这边的动静也引来了章怡，她和正在说话的钱制片说了声抱歉，去找沈书念，巧妙地隔在了翟星和沈书念之间，“顾总，您来了。”
顾清行眸光轻垂，“方盛呢？”
章怡指向晚会厅的正前方，蓦然看见方盛急急地跑了过来，“顾总，您怎么不通知一声，我好出来迎接。怠慢了，您跟我来，位置在前面。”
顾清行不是看重排场的人，他来是因为林明恒邀请，深邃眸光在沈书念身上停留几秒，见人有些木讷的站着，轻咳，“我在前面，有事打我电话。”随即视线流连在她红裙上，由衷道，“你穿这件也好看。”
“……”
沈书念睫毛颤了颤。
章怡不禁看了看他们，心里觉出些不对劲，方盛领着人往主会桌走。
翟星还在原地。
他的经纪人过来跟章怡打了招呼，就拉翟星离开，嘴里念叨，“奇怪。”
翟星问：“怎么了？”
经纪人回头看沈书念，“她和顾总结婚两年，除了婚礼同框有交流，其余活动上两人跟陌生人似的。今天奇了怪了，顾总竟然主动上前。”
翟星是听到那声老婆的。
所以人夫妻只是镜头前没有交集，私下里关系好的很，他有些担心。
“卫哥，你说我以后还能和沈老师炒cp吗，顾总会不会？”毕竟是娱乐圈金字塔上的男人，就算不是他公司旗下的艺人，依照许开庆和腾文的关系，顾清行弄死他像弄死蚂蚁一样简单。之前不怕是因为以为沈书念和顾清行就算结婚，但也没实际关系，毕竟都没有交流，热搜轮了一次又一次也仅仅只是撤掉的事，他不仅没事还获利多多，很多cp粉都被他时有时无的卖惨给搞成唯粉，沈书念因他挨了不少骂。
“这么多次也没关系，估计是沈书念车祸首次露面，作为老公关照一下，不然被有心人发到网上，影响顾氏和滕文。”卫向西自行分析。
翟星稍微放下心。
这厢。
沈书念还沉浸在顾清行的夸奖里，也好看，也，是在间接说昨天那条黑色深v曳地长裙吗？章怡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喂，顾总走远了。”
“……我发呆呢。”沈书念假装喝酒。
章怡没拆穿她心虚收回的眼神，好奇道，“顾总为什么说也好看，昨天那件黑裙，顾总应该是没看到啊。”话一出，直接将沈书念干红了。
她差点被酒呛到。
章怡这人明锐度还是很高的，直接联想到黑裙，没往其他的地方想。
昨天干的蠢事绝不能说。
沈书念轻咳声，视线有意无意地看向前面、顾清行消失的方向，出声转移了章怡的注意力，“章姐，我的位置在哪？晚会应是要开始了。”
“走，我带你去。”
章怡没抓着问题不放，领着她走到主位右后方的位置，四人小圆桌，铺了红色桌布。顾清行和林明恒还有两位业内老总坐在主位，他背对着沈书念的方向，微靠椅背，后脑勺梳地油光发亮，侧身与人说话。
“这是今晚的拍品手册，有喜欢的就拍。”章怡递给她晚会拍品手册。
有钱人就爱玩这出，用资本洗.钱来挣面子，到手的拍品还能继续售卖，但也不乏有人真心想要拍品。沈书念不由自主看向顾清行，妥帖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腰身紧实，利落的脸部线条，鼻骨高挺，眉骨有形，眼睛微微低垂，面部没什么表情，置身于觥筹交错又不沉浸其中。
“顾总左手边是今晚晚会的主办人林明恒，做快消品发家的，目前投了顾氏的ai行业，和顾总是校友，高两届。”章怡给她介绍，沈书念目光转向林明恒，对方似有所感，回头，接着朝顾清行说了什么。
猝不及防地对视。
沈书念属于是愣住了，一时没反应，显得神情有些冷，林明恒轻啧。
并评价：“高贵冷艳沈小姐。”
顾清行也有瞬间的愣神，沈书念的这个表情让他觉得对方并没有失忆。
他唇角勾了勾。
弧度很轻，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是笑了，林明恒离他近，“看到老婆这么高兴啊。”
顾清行收了视线，身体坐直，拿起桌上玻璃杯往嘴边送，林明恒朝沈书念看了眼，凑近他说，“我怎么觉得沈小姐在发呆呢？傻乎乎的。”
“说够了吗？”顾清行歪头，目露不虞，林明恒见好就收，和他碰杯。
章怡拍拍沈书念。
后者裸露在外的细瘦肩膀颤了颤，发现顾清行早就没往这看了，沈书念低头看拍品，青花瓷和一些古画，翻了几面看到一幅现代山水画。
1.5米*1米的。
很适合放在她的主卧。
落座不久就有人去顾清行那桌敬酒，沈书念察觉到自己左侧有人起身，偏头看去，是身穿银色长裙的女人，面若桃花，举着酒杯经过她时还与她对视一眼，然后径直走向主桌，在顾清行和林明恒之间停下。
极不友好的眼神。
章怡凑近她给她指明，“金瑟蕊。你的对家。”
沈书念了然点头，金瑟蕊对着林明恒他们不知说了什么，都举了杯。
顾清行也举了杯。
沈书念眼睛放大了些许，老婆对家敬的酒，竟然也敢喝！老婆还在后面呢！
章怡问她：“你去不？”
沈书念不会喝酒，章怡给她倒了杯温水，那边金瑟蕊大方的抿了口酒，林明恒他们都喝了，顾清行只举起意思意思就放下。金瑟蕊扭腰回身往座位走，沈书念被她穿的银色晃的眼疼，避开眼时看到顾清行回头，半边侧脸背着光，鼻梁高挺，双眸明暗交错，朝她举起玻璃杯。
似乎牵唇笑了。
沈书念不确定，握着玻璃杯的指尖好像被温水烫到，惊地收了回手。
顾清行将玻璃杯递到唇边，杯沿压着薄唇，对着她隔空喝了一口酒。
怦怦怦。
沈书念觉得四周好吵。
七点整。
主持人上台，开始了今天的晚会。
国家大剧院的歌舞表演结束后，开始了第一件拍品，清时期的发簪。
通体翡翠。
是英国收藏家的藏品。
色泽暗而不沉，保养的很好，一出现会场就响起了惊叹声，沈书念看中了，老太太平时爱穿旗袍配发簪，保存得体的老物件再适合不过。
首拍价20万。
林明恒请了许多当地的企业家，同样包括企业家的夫人，个个都是能买的主，价格一路飙升，最后落点在300万。超过15倍的价格，沈书念让章怡放下竞拍牌，最终翡翠簪以300万被光伏老板的夫人获得。
下一件拍品。
山水屏风，古色古香。
沈书念一直觉得慈善晚会就是有钱人的撒钱仪式，她看着屏风的价格从竞拍价50万一路飙升到了500万，资本追逐，展示自家财力的机会，谁也不让。她视线从屏风落到顾清行身上，已经到第十五件了，拍品手册上还剩下五件拍品，沈书念中间拍了一对玉扳指，她将视线从第十六件拍品青花瓷瓶身上移到顾清行身上，只剩下四件了，他一次也没有举牌，难道他来就是为捧林明恒的场，还是单纯来看晚会。
第十七件拍品结束后，中场休息。
歌舞升平。
沈书年动了动不舒服的脚，脚上银色细跟凉鞋是新鞋，细带有些磨。
她身穿品牌方的裙子，除了开始的红毯，也要营业的，会场后方是开放式的泳池，中途休场时，沈书念被要求出去拍照。初夏的风里裹了酒和果汁的清香，章怡让她摆好姿势，周美美拍照，池水波光粼粼。
周美美爱死她这张脸了。
摆了十分钟的姿势，沈书念耐心告罄，肢体也僵硬，想停的时候章怡突然说，“保持别动，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的又颓又美啊。”
沈书念：“……”
周美美抓紧附和：“对对对，沈姐姐别动啊。”
沈书念发挥出敬业精神，保持着双手懒散垂于腿侧，目光慵懒，身后是融了暗的夜色和散发细碎光泽的池水，她连头发丝都是美的。会馆二楼，顾清行双手搭在栏杆上，幽暗的目光停留在泳池前的修长人影上。红色和黑色都适合她，肤白胜雪，唇色红而不艳，美的有灵魂。
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妖精，蛊惑人心，
顾清行喉结滚了滚，视线露骨且大胆的描摹着池边的人影，眼眶微热。
“你在这啊。”身后传来林明恒的声音，顾清行骤然回神，转身往里走，林明恒继续往前，探头看，好奇道，“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
顾清行抬手摁住他的肩，强迫人往回走，“没什么，下一场开始了。”
“……”
林明恒差点没站稳。
他只来得及瞥见几道细微的人影，接着就被顾清行强行带入了会场里。
他还没放松呢。
两人消失不久，沈书念无意间看了过去，“章姐，好了吗？好累啊。”
语气娇娇气气。
章怡瞬间心软了软，喊停周美美，“行了，等拍卖结束后换地再拍。”
沈书念进会场的时候，有记者对她进行抓拍，她努力让自己不眨眼。
前往主会场的左侧有螺旋式楼梯，沈书念经过时有人从上面下来，她习惯性偏头看去，直接对上顾清行转弯而来的视线。酒和果汁的清香比泳池边浓郁，两人隔空对望，顾清行衬衫领口很少拘束，松了两颗。
脖颈冷白修长，喉结清晰。
顾清行也没想到她突然进来，刚才旖旎的风光还未散尽，有意避开目光。只是近距离下，沈书念身影更清晰，柔美曲线落入眼底，他竟避不开，还带了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侵略性。他距离沈书念几步台阶的距离，不远不近的，沈书念无意识地舔了舔唇，浑身充满了不自在。
感觉自己在顾清行面前。
好像穿了——
皇帝的新装。
林明恒下来就看到他们俩对视，看到沈书念红裙的刹那，脑子里灵光一现，想起刚才几道模糊的人影可不就有一抹红。原来顾清行是看老婆看呆了啊。他比了比两人间的距离，有意给顾清行制造机会，抬手在他身后推了推，后者没察觉，径直向前倾去，沈书念看到他突然没站稳往下倒，吓一跳，顾不上提裙就踩上了楼梯，结果发现顾清行紧急之下抓住扶手稳住了身形，倒是她来不及收回脚步，直直的撞了上去。
堪堪不稳往后倒的时候。
顾清行伸出援手，用另一手牢牢扣住沈书念的腰，将人揽进怀里，柑橘调和雪松猛地相撞，头顶的光都晃了晃。温热细肩上蹭了抹微凉，沈书念瑟缩了下，呼吸闷在顾清行身前，腰肢后面染了些灼烫。
时间仿佛静了几秒。
顾清行呼吸不似平时，急了些，侧头问她，“没事——”
话音停住的瞬间，沈书念的后背僵住，粉嫩的耳垂上感觉到了两片温软。
作者有话说：
谁懂啊啊啊啊，顾总看念念那不清白的眼神！！